等到顧燕熙起身,落璃蹙眉一顫,心痛欲碎。
那痛,原是從血液裏燒起來的。
落璃在鏡前微微側麵,從鏡子裏清晰的看到顧燕熙起身,眼角沁出哀傷的嘲弄。他拿起地上淩亂的衣物,耐心的給她穿上,而後頭也不回的從後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服侍的兩個小丫鬟,一個叫鶯歌,一個叫蘭梅的這才怯怯的走了進來。鶯歌即是原來被製住的那個小丫鬟。
進來一眼就看到,落璃整個人撲倒在地上,肩頭微顫,竟然如同開到極致又枯萎在地上的花兒。
沒忍住,她跪在地上,伸手去扶落璃,“王妃,是婢子不好,你放心,什麼事都沒有了。都沒有發生過。”
“發生什麼事了?”鶯歌忙上前幫忙福氣落璃,不解的問。
“都是我們失職,才害的王妃摔倒,你還敢問。”蘭梅杏眼圓睜,斥道。
鶯歌嚇得不敢說話。
落璃微微歎息,無力道:“不關你們的事。”
蘭梅、鶯歌這才敢真正把她扶起來。
等三人出了門,上了馬車。
落璃竟然淺淺笑著,宛若一株寂寞的蓮,漸漸退去血色。鶯歌看不明白,可蘭梅總覺得其中有一個慘然的悲哀。
看著,看著,自己也覺得難過了起來。
落璃回到王府的時候,宋澤瑞去了宮中。
她命人燒了熱水,竟是泡在水中,整整一個下午。
到了晚飯時候,才起身著衣。
“王妃今天怎麼了?”宋澤瑞在落璃的房前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出來,隻好問隨侍的兩個丫鬟。
“應該是累了。”蘭梅搶著說。
“今天有件奇怪的事。”鶯歌有些疑惑的說。
“什麼事?”宋澤瑞問。
鶯歌見蘭梅瞪她,又不敢說了。
宋澤瑞自然是看在眼裏的,想著,落璃的來曆,府裏的人都知道,怕別的丫鬟不貼心,他才特意的買了這兩個小丫鬟給落璃使喚。沒想到,這兩個丫鬟卻不如王府中的丫鬟訓練有素。
“怎麼不說了?”他蹙眉。
鶯歌一咬唇,“在布莊的時候,我們找了王妃好一會兒,沒找到,後來我去前院找人,卻被人鎖在了一間屋子裏。後來門自己又開了,等到我再出來,到了原來找王妃的珍珠閣的時候,王妃卻倒在了地上。”
“蘭梅,你呢?”宋澤瑞陰寒的眸子看著蘭梅。
“奴婢一直守在珍珠閣,原本以為王妃睡著了,不敢驚擾。後來實在不放心,等鶯歌來了,我們才進去。我想王妃是不舒服,才滑到在地。至於蘭梅,也許是布莊的人不小心將她鎖在裏間了。”
不舒服?會滑到在地。
宋澤瑞沒有揭穿她。而是親自過去敲門。
“什麼事?”落璃的聲音終於響起。
“是我。”宋澤瑞應道:“聽說你不舒服,我來看看你。”
很快,落璃就親自過來開門了。
“六王爺。”
宋澤瑞含笑,“不是說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嗎?”
蘭梅見狀,忙讓鶯歌將早就準備好的吃食送了上來。
“晚上沒吃東西,多少吃點。”宋澤瑞坐了下來,溫和的勸她。
落璃點了點頭。
“今天在外麵遇到什麼事了?”宋澤瑞斟酌了一下才問。
這麼一問,卻見她手抖得厲害,宋澤瑞微歎,將那碗端了回去,親自舀了湯來一口一口喂她。
“我自己來。”落璃實在忍不住兩人刻意的親密,忙站了起來,伸手去接碗筷。
宋澤瑞好笑的搖頭,“快坐下吧,我給你就是了。”
說著,將碗筷重新遞到了落璃的手中。
落璃這才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接著,她拂開臉頰邊的散發,低頭去用飯。
一瞬間,落璃脖頸間的一片片紅痕就清晰的印在了宋澤瑞的眼裏。
臉上的笑容悉數散去。
能有這麼大膽的人除了顧燕熙,隻怕不會有第二個,敢來動他的人。
新婚夜,他已經不去和顧燕熙計較,可這般大膽,未免也太放肆了。
“怎麼了?”落璃偶爾一抬眸,看到了宋澤瑞滿臉的怒氣。
“沒事。”宋澤瑞強忍著露出了笑容,“你多休息會兒,我突然想起一些事還沒處理。”說著,不顧落璃的疑惑,起身,大步的走開了。
顧燕熙回到將軍府也是晚上時分。
雲端趕緊命人備上了飯菜,可他一口也沒吃,隻是讓人上了酒,一口口的酒水入喉,才壓下了心底的無奈。
聞訊而來的蘇越,見到顧燕熙這個樣子,不禁緊緊地攥起自己的手,隻覺得心裏一陣無法形容的疼痛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