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熙的眼睛裏騰著火光,那神情燙得蘇越一頓。

“你們相識多年。你送走了落璃,送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你隻手遮天。將軍府有的,我從來都不吝嗇給你。你知道為什麼嗎?”顧燕熙問。

蘇越隻聽到了他說落璃是他心愛的女人,其他一句也聽不到,隻能茫然的搖頭。

“因為我知道你為將軍府,為我做了很多事。我能給你的,一定會給你,我能容忍你的小任性,因為我把你當作妹妹一樣疼。”顧燕熙一步步走進她。

因為沒有丫鬟通傳,顧燕熙是直接到了她的房間裏。他將她的雙手緊緊摁在梳妝台上,盯著她的眸子似有烈火:“可是,凡事都有一個底線,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我沒法保證--”

“沒法保證我會不會又妨礙了你讓你隻好‘迫不得已’、‘懷抱苦衷’地再在我心口上插一刀,是不是?你不願意娶我,如果我再逼你,你會怎麼樣?對我下手嗎?”不想她卻愈發激烈執拗起來,笑中忿意已無可遮掩。

“你心裏就已偏了。蘇越,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苦澀地長歎。

蘇越卻是一聲冷笑。“對。我是心偏了。我不光是心偏了,我簡直就是心死了。”她咬牙扭過臉去,“三皇子,為了給你爭取到這個人,我差點連清白都沒有了。你怎麼樣?為了一個落璃,輕易的就要了他的命。”

“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顧燕熙收回了自己的手,“這樣也好,你就當是這樣吧。從此以後,你可以死心了吧。還有,不要再做那些小孩子的舉動,想用那些老家夥來威脅我,行不通的。”

看到蘇越不語,他蹙眉,“看來,我和你說什麼都沒用了。那算了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過,我不愛你,也不會娶你。”

蘇越由不得呆楞,仿佛有什麼鋒利的碎片,並不是從外頭刺入,而是從心深處猛一下子狠狠戳了出來,痛得他忍不住皺眉。

又是這樣。

他傷害得她還不夠嗎?

她現在還有什麼,披散著頭發走了出去,走在這掛於自己名下的大好府苑,看那亭台樓閣的堂堂楚楚,看那碧波魚池的粼粼灩灩,便仿佛看一個淒涼笑話。

“小姐,起風了,回閣子裏避著罷,正好也讓奴婢為小姐梳發。”身後小婢捧來披風。

她隨意披了,天氣已經熱了,但還覺得寒風依舊灌得滿袍滿袖,徹骨。但她卻不願回去。不遠處回廊九曲,依稀可聞人聲,俊拔人影一晃而過,顧燕熙已經領著常青遠去了。

她靜靜地望著,竟凝神屏息,直至望不見了,才呼出一口氣來,沉聲問道:“你們覺得顧公子最近是不是變了很多?”

那婢女聞之呆愣,須臾顯出驚懼之色來,不敢多言。

見此情景,蘇越由不得挑眉。“都怕什麼,說呀。”她攏了攏披風,轉身往閣中去。

“小姐恕罪,婢子們不知,但看著顧公子對小姐還是一樣的好。”屋內,侍婢們各個垂頭,應得細聲細語。

“你們不知。”蘇越聞之不禁哂笑,“你們不知道怎麼會害怕!當真是好奴婢嗬,該聾時聾,該啞時啞啊!”她語聲含譏。

“小姐息怒!”她一旦露出這樣喜怒無常的乖戾,就有人要倒黴了,一眾小婢早已唬得麵無人色,匍匐一地:“奴婢們是聾的、啞的,還是瞎的。奴婢們什麼也沒有瞧見,什麼也不曾聽見。”

此時,一個婢女正在給她梳頭,聞言,心中一緊張,手上由不得一哆嗦,竟然扯得蘇越頭皮一痛。

蘇越轉回身來,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小姐饒命啊。”那婢女連忙跪地個頭求饒。

蘇越冷道:“說,你是個什麼東西,我看你也就是有意的。好好的丫鬟你不當,偏偏要當一個賤人。”說著,怒聲道:“來人,給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到我說停為止。”

一個個婢子心中暗暗叫苦,知道因為顧燕熙的原因,蘇越叫怒氣發泄到了她們身上,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正在此時,宮中傳來消息,皇上上朝時突然暈倒,宮中已經亂成一團。

皇上病重,太子監國,一切都在朝著預定的地方發展。

“落璃,我越來越沒時間陪你了。”宋澤瑞無奈的看著落璃說。

“太子殿下,你身負天下重任,怎麼能將心放在我身上。”落璃盈盈笑道。

若是她喜歡的人總不會這樣說吧,宋澤瑞不由得在心底歎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她的心。

不過經過了這麼多時日,兩人之間已經是十分的熟稔。

“怎麼?這太子殿下在發什麼呆呢?”落璃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