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阮因醒來之時,尚未張開眼睛,就覺身上痛楚難當,他方想伸手揉一揉腰,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你醒了。”
這聲音嬌美動人,卻冷若寒冰,竟是個從未聽過的女聲。阮因心下一驚,立刻睜開眼,就見眼前站了名女子,著一身暗紅衣裙,年歲已不太小,容貌卻是美豔照人,一雙美目直朝自己冷冷瞧來。
阮因見狀不由驚道:“你……是誰?”
那女子也不回答,隻手忽的一動,轉瞬間手中一柄利刃已架在了阮因頸項之上。
這一下動作迅捷無比,顯見這女子絕非庸手,阮因根本不及反應便為她所製,不由大為驚惶,雖未垂眼去看,已可覺頸上利刃森寒如冰,隻消輕輕一動,便可要了自己性命。
這女子自然就是連絮。
近半年以來,秦風丞對阮因愈發寵愛,如今更是夜夜宿在了阮因住處。但連絮雖是看著秦風丞長大的,於他兒女私情一事,卻本也是不該過問的,隻是這阮因根本不是甚麼女子,連一男半女也無法產下,實在是禍患無窮,且他到底是自武林盟而來,實在教人難以放心,而最近出的一樁事情,更令她覺得再不能束手待斃了。
連絮寒聲道:“說,你進無憂城,究竟是何目的?”
阮因麵現惶然之色:“你說甚麼?”
連絮冷笑道:“你不必裝傻充愣,近日來巽風堂李堂主之事,正是你所為吧?”
阮因道:“你究竟在說甚麼?我聽不明白!”
“在我麵前,勸你收起你那些花樣。你來城中不過半年,我城內潛在武林盟中之人便被暴露了出來,此等機密消息,你敢說不是你傳出去?”連絮道,“但事已至此,我也不為難你,隻需供出你還有哪些同黨,我便饒你不死。”
“你以為我是武林盟派來的奸細?”阮因苦笑道,“我倒希望我真是。”
連絮道:“你倒是嘴硬得緊。”忽的一指連封了阮因幾處大穴,又按上他胸口膻中穴,催動內勁:“但卻要看你能逞強到幾時。”
也不知她用了何種怪異手法,這處穴道經她如此一按,隻如萬蟻噬骨,奇痛無比,阮因霎時麵色慘白,額上全是汗珠,勉強道:“我根本……不是……什麼奸細……你叫我……說什麼……”說完竟雙目一閉,暈了過去。
連絮又點他人中穴,迫得他醒來,再重新點上他膻中穴,阮因痛得幾要咬碎銀牙,不出多時又昏了過去。連絮故技重施,如此反複好幾次,阮因終是支持不住,徹底昏死過去了。
連絮柳眉一皺,仔細打量他,隻覺看他方才模樣,似乎是真不知此事,便也不打算繼續逼問了,隻道:“即便你真不是奸細,也留你不得。”她說著四下一看,走到桌前,將桌上燭燈點燃了,又橫袖一掃,打翻了燭台。燭台落在地上,火苗一下竄上一側紗簾,一路燒將上去,很快便燃上了木柱雕梁。
此時天氣炎熱,木質梁柱極為幹燥,火勢一起,便迅速蔓延開來,登時滿屋都是滾滾濃煙。
連絮見狀,也不再多做停留,飄然而去。
她方一離去,阮因原本閉著的雙眼就睜了開來,此時煙塵直竄而來,熏得他不由嗆咳出聲,立刻竭力屏住了呼吸,心道如此熏法,怕是還未被燒死就會先被嗆死。當下卻也不敢再分散精力,隻繼續凝神於衝開穴道。
原來方才他被逼問之時,雖然一時真的昏了過去,卻立刻便又醒了過來,隻是絲毫不敢動上一動,隻麵上仍假作昏迷,實則暗中運氣衝開被封住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