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胎息不穩,再者以這小禿驢的心態,能自欺欺人到瓜熟蒂落之時也未必不是福氣,便也不刺激他,隻問:“需要幫忙嗎?”

楚留香瞅瞅她還不及灶台高的小身板,忍不住又是笑。無花倒是知道阿謝要長高的時候至少能長多高的,但此時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便隻搖了搖頭:“不必了。”十分慈愛地又拍拍謝梓瀾的腦袋:“做銀耳蓮子羹需要少許時候,但最多也不過半個時辰,你可先洗漱一番。”

謝梓瀾藏在袖中的小蠍子微微動了動,麵上卻不動神色:“行,慢慢來,我還不怎麼困。”

說著自去“洗漱”了,同樣不怎麼困的冷秋魂和楚留香則等在院子裏頭賞月。

第28章 兼得

雖然今夜恰好是朔月,空中隻有稀疏星辰,但妙僧無花的素齋確實難得一會——即使這位大師下廚時有個“周遭十丈之內都不許有人”的怪癖兒,可在院子裏頭先賞賞香味兒,也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至少無花大師就覺得他自己這個“習慣”真是好極了,他故意大肆將這個習慣宣揚得江湖之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做法,也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看看如今,不就是一點兒湯品的味兒漏出去,便勾得兩個傻子隻站在院子裏頭愣怔怔的,完全想不到他不在廚房的可能嗎?

#必須為自己幼年時為了偷溜出去與母親大人的信使接頭而鍛煉的特殊廚藝點上三十二個讚!#

……咳咳,當然上麵一個心理活動隻是傻作者模擬的二呆版大濕心理活動,但不管怎麼說,無花大師在布置好廚房裏頭的現場之後就悄悄兒翻出了冷宅、再次摸進斜對門西門千與楊鬆住的宅院卻是真的。

但奇怪的是,無花並不是來找楊鬆晦氣的,他居然翻進了一間侍衛們不曾在意的偏僻角房裏頭,十分隨意又自然地打開一個櫃子,櫃子裏頭居然就有一件和他之前穿著的一模一樣的夜行衣,無花三五下便將僧袍換過,又蒙住那種俏臉兒,便縱身出去。

他才一走,那邊露胳膊露大腿的紫衣阿姐也現出身形,看看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櫃子裏頭的僧衣,哼了哼,也不知道是眷念那僧衣上的淺淺溫度,又或者隻單純憐惜小禿驢肚子裏揣著的幼崽,到底將那僧衣收回荷包裏頭,又轉身回冷秋魂家,換了小天策的外表隨時準備著給這不安於室的小禿驢打掩護。

楚留香果然已經在琢磨著去偷看無花下廚情景劇的可能性,隻不過這種行為又實在太不張嘯林,如何打發冷秋魂便成了一個小難題——也虧得楚留香於小處的細致,明知道冷秋魂十之□□不可能對張嘯林的性子了解得如何仔細,但多年來養成了習慣,卻是戴上誰的麵具便要努力扮足了誰的性子,此時方才耽誤了些許時間,恰夠謝梓瀾來救場。

而香帥閣下那隱性的蘿莉正太控,也果然使得他在見著肉包子臉小軍爺的時候,果斷不肯去做那般偷偷摸摸教壞小孩的事兒,轉而逗起這個怎麼看怎麼有趣兒的小大人來。

一會兒摸著謝梓瀾在重新點上小軍爺易容道具之後、又自動梳得整整齊齊的小發髻,一邊兒又戳戳小發髻上頭戴得端端正正的小玉冠,哈哈哈慈愛笑:“小家夥剛洗澡的時候不是不肯讓人服侍嗎?這發髻玉冠倒是捯飭得齊整!”

說著還要比比謝梓瀾一雙藕節胖手的長度、再摸摸她胸腹處圓嘟嘟的肉,被謝梓瀾躲開之後仰頭麵癱臉鄙視之,他也依然笑得豪爽:“哈哈哈!小家夥這麼肥短圓的手,到底是怎麼給自己梳頭束發戴冠的?根本不可能夠得著吧?”

眨了眨眼:“莫非那小師傅說是在廚房,其實是偷偷跑去給你束發穿衣了?啊呀呀,其實小孩子不會束發穿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需要偷偷摸摸玩害羞啦!”

一副自以為很體貼很諒解人的樣子,謝梓瀾卻莫名懂得了那個天眷者小秀蘿說的“賤賤笑”是什麼樣子。

同時也不禁感歎天眷者果然是天眷者,言語之間雖沒多莫名其妙之處,卻也不乏真知灼見——例如“賤人自有天收,若是天未收,必有奇葩處”什麼的。這個男人不隻有一副好身材、一把不輸給小海豚的轉身旋轉入水花式泳技,這話兒說得也真夠準的,小禿驢不就是沒在廚房裏頭嗎?

#……隻不知道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又或者是真能聽得出來的……#

謝梓瀾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圓眼睛,仔仔細細將楚留香打量了個遍,當然她看的其實是楚留香人物欄拉出來的各種狀態技能,但那故意往楚留香耳根鬢角、並髯發之間來回轉悠的眼睛,還是讓素來自信自己易容術的楚留香有些個惴惴。

偏生兒冷秋魂今晚還格外好奇:“謝公子在看什麼?”

楚留香轉了轉掌中的鐵球,都說小孩子眼睛特別幹淨,該不會這看出自己易容裏頭的小瑕疵吧?他雖不怕被人拆穿,隻是事情還沒查清楚,和冷秋魂解釋起來卻又是一個麻煩……

好在謝梓瀾也隻是逗逗他,並沒有拆穿他這小遊戲的意思,盯著楚留香看了半天卻隻說:“我在看張大叔的手夠不夠長。”

冷秋魂方才也看到“張嘯林”將這個麵癱臉小大人鬧得不自在一徑兒閃躲的樣子,自然知道謝梓瀾這話的出處,不禁帶了幾分戲謔地挑唆她:“不如阿謝上手量一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