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啦!”

謝梓瀾相當實誠:“我還要向他提親,這治好了也好說話。”

原小狐狸在一邊添油加火:“可不是!早晚一家人,隻當是阿姐提前幾日支付的聘禮罷了!”

這時候胡鐵花才捕捉到某個重點,再次咋呼起來:“聘禮?不該是嫁妝嗎?”

原隨雲沒好氣的:“憑啥我阿姐就要嫁啊?你沒聽到是我爹去向天峰大師提親,而不是天峰大師來向我爹提親嗎?”

胡鐵花這次終於沒挨巴掌了,他也便越發理直氣壯了起來:“素來男婚女嫁……”

原隨雲大搖其頭:“迂腐、迂腐!都說眾生平等了,又憑什麼非得男婚女嫁?再說小國公主都能招駙馬,我阿姐莫非還不如個公主?”

胡鐵花難得秀一把學問:“非也非也!殊不知三從四德,方是陰陽之理……”

原隨雲隨口應道:“胡大俠可看過道家陰陽魚?又何分上下?”

胡鐵花的文化課本就是半桶水不滿的,別說楚留香,比之姬冰雁也是遠遠不如,給原隨雲隨口一噎,唯瞠目結舌。然左顧右盼,楚留香和姬冰雁縱有百千句能力挺他那男婚女嫁之說的言語,奈何一個個忽然都比石駝還啞巴,胡鐵花悻悻一甩頭,扯幾下胡子,便將這場爭論拋諸腦後。

這個胡瘋子雖時有魯莽之行、不慎之語,卻最是個心寬的,別說什麼男婚女嫁,他連謝梓瀾方才提起的“長輩之事”都沒留意,倒是楚留香和姬冰雁顯然上了心,姬冰雁更是在石駝掌心劃劃寫寫的,讓他的臉又扭曲了好久,把個琵琶公主嚇得夠嗆。

但琵琶公主不知道,更嚇人的還在後頭。

偷窺的人實在太多,原隨雲又牙尖嘴利的,琵琶公主在言辭上頭占不到理,而武力……龜茲國或許還沒什麼高人,琵琶公主卻因這容貌得了不小的便宜:先前無花會心存疑慮,實因她鼻子嘴巴與石觀音真有幾分相似,雖眉眼遠不及石觀音風情之萬一,但也正是這般有幾分相似、又遠遠不如的少女,才能在石觀音跟前兒討著好。

再者當年石觀音取龜茲國先王妃而代之時,這琵琶公主不過始齔之齡,石觀音將她帶在身邊養了十年,又羨慕她青春,又不需忌憚她容貌,更又不過是個費些許嫁妝就能打發了的公主,石觀音在不損及自身利益之時,還真不介意對她好一點。

所以琵琶公主的武功雖算不上第一流的高手,卻也不算太差,眼光更佳,消息也遠比一般西域小國之人來得靈通。之前諸人什麼楚公子老臭蟲的稱呼一氣,她或許還想不起來什麼,但能與“無花大師”這般言辭自在的……

琵琶公主略一思忖,心中也自有一番算計。

一轉臉間,她連對原隨雲都和氣許多——也是,她雖沒想到這小孩兒便是無爭山莊的少主,且還在搜心挖肝地思量有哪家“謝”姓人家,竟能將自家女兒比作公主尊貴,但不管是什麼人家,這能光明正大去跟少林老掌門提親、將無花這般妙人“迎娶”進門的,總不會是凡人。

琵琶公主懂得真不少,隻可惜卻不知道她家母妃打的什麼主意,還一門心思要盡力為她父皇拉攏高手撥亂反正,此時分辨出眾人不凡,自也樂得換上一副溫柔模樣,熱情待客。

她的臉換得很快,楚胡幾個原也不是那種會因為小女孩兒震驚羞惱之下一點兒失態就記在心裏的,再者姬冰雁準備得再充分,也遠不及這新搭起來的帳篷裏頭,那美酒佳肴的香氣。

眾人隨熱情好客的公主入了帳篷,公主的國王父親也很熱情好客,在琵琶公主與他一番耳語、楚胡兩人又路過一手之後,甚至連謝梓瀾有些失禮的要求麵見王妃之時,他也好脾氣地著人去看王妃可能起身,一邊還向眾人解釋:“她纏綿病榻已有許久,近日隨雖略有起色,也未必能周全待客,還請貴客莫怪。”

謝梓瀾自然不會怪罪,她隻道:“若王妃起不來身,我去見她也一樣。”

龜茲國王哈哈大笑:“好!王妃見了你這樣爽朗美麗的姑娘,一定也很高興。”

第48章 石觀音

王妃對於新來的貴客也果然十分感興趣,龜茲國王遣了侍女入內不過片刻,她就由幾個錦衣侍女簇擁著走了出來。

那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扶著她的侍女已經是眾多侍女中最美貌的一個,雖不及琵琶公主明豔高貴,卻別有一種小家碧玉的嫵媚風流。可在王妃麵前,不管是明媚燦爛如朝陽春花的琵琶公主,又或者嫵媚俏麗如月上柳梢的錦衣侍女,都瞬間隻能如螢火之於月光,甚至連綠葉之於鮮花都不如。

那其實已經是個遠不如琵琶公主和錦衣侍女鮮嫩的婦人,但縱然她眼角的紋路在含笑時會越發明顯,可那眼波一瞬間,便是風情萬種,叫人幾乎不能呼吸;她的臉色也太白,病容倦倦,遠不如少女們的健康活力神采飛揚,但那微亂的雲鬢掩映間,比雪玉更加蒼白的臉頰,和淺淡如茶的唇瓣,卻有一種山花燦爛也遠不能有的天姿國色。

即使這不過是個又病、又掩不住歲月痕跡的婦人,她也依然是最美最香的酒,越老越醇。

她扶著侍女款款走出的時候,眾人驚豔之餘,竟多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