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姬冰雁確實有點兒失望,不過這次他很快便自我調節過來:“之前那麼多年也過了,也不在乎這幾天。”說著揮揮手,示意下人將大紅雙喜之類的撤下去,惹得胡鐵花咋咋呼呼的:“鐵公雞你不是吧?難道石駝不能立即治療你就連一頓酒都舍不得了?”

姬冰雁根本不和他搭腔,一疊聲又是吩咐人準備出行的東西,又是讓人為謝梓瀾和無花準備房間,還相當體貼地將他們放在一個院子裏頭的同一進中,原隨雲反而被以“商量納吉納彩諸禮詳情”給請到內院和迎冰伴雁磨嘴皮子……

不得不說,謝梓瀾得了肆意摸索她家小崽崽的空兒之後,催化起靈蠱來果然更有動力了!

另一邊,胡鐵花和楚留香兩個狼狽為奸,拿著姬冰雁不肯爽快貢獻好酒的空擋兒玩起偷酒遊戲,也過得頗為愉快;就連原小狐狸都在以琢磨各種讓無花最不好過的禮儀中勉強找到了那麼點兒安慰……

當然,更能讓原小狐狸欣慰的肯定是無花毒癮發作的醜態讓謝梓瀾絕了心思,但很可惜的,都四五天過去了,無花也沒任何毒癮發作的跡象,小狐狸等啊等的總也等不到期待的劇目,也隻得懨懨著在姬冰雁家行了納采之禮。

要真讓原隨雲說,最好這納采也拖到去少林再說,畢竟就他對罌粟的了解,這食用慣了之後,一般斷個三五日便要諸多不適,無花縱然比尋常人能熬些,想必也再成不了一個三五日——又或者他會在忍不住的時候食用罌粟?反正不拘哪一種,小狐狸都能找到將他踹離自家阿姐身邊的好時機。

但姬冰雁堅持他家就是石駝的家,而石駝好歹總是無花的生父,不管這個出家人有家沒家,既然要回歸俗世紅塵行“出嫁”之事,納采這般作為啟動婚禮第一步的禮儀,好歹總該以石駝為先。

“……況且,天峰大師雖大度寬和,並不計較大師破戒還俗,少林到底是佛門清淨地,行這般禮儀總有諸多不便處,我這兒又已然□□妥當,大師又何必執著?”

姬冰雁打起機鋒來也很似模似樣:“既然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又是山,那麼出家無家與出家有家又有何區別?再者總要納采之後,才算是正式定親,大師和謝姑娘再一路同行也方便些。”

謝梓瀾完全沒覺得她現在和小禿驢相處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唐的民風本就開放,大五聖教的漢子女漢子們作風更是自由奔放,若不是礙於小禿驢腹中揣著的小崽崽,他們如今不知道要多享受幾十回了,區區同行能有甚不便之處?

但要納采之後才算正式定親什麼的……

中原人就是這麼魚唇,大好時間不用來研究醫術靈蠱攻擊手段又或者和兄弟姐妹們歌舞聯歡,偏偏要玩兒這麼些又折騰自己又折騰別人的玩意兒!

謝梓瀾在心裏頭拚命吐槽中原人的詭異禮儀,但不管她多麼懷念大苗疆那種看上了直接走婚、又或者最多請兄弟姐妹阿伯阿嬤們吃喝歌舞一頓就算正式確定關係餓簡單直率,謝梓瀾都無法否認自己心裏對於和小禿驢“名正言順”的渴望。

會賣萌能暖床會做好飯菜會揣崽崽的小禿驢,傻子才不趕緊握自己手裏頭呢!

當然正經的婚禮也不遠,但該出手時就出手,能早一天絕對不能晚半天啊!

謝梓瀾果斷入套。

無花也就隻好認下在姬冰雁家被納采這事兒了。

謝梓瀾嫌麻煩歸嫌麻煩,她既然願意為了小禿驢和她腹中的崽崽接受這繁瑣又魚唇的禮儀,自然也樂得做到最好的。其他一些瑣碎禮物能由小狐狸幫忙打點,這大雁謝梓瀾卻堅持親力親為。也恰好此時正是暑氣未減、蓮子已熟的時候,大雁仍留在北方,謝梓瀾又還有裏飛沙,單人一騎疾行趕路,於一夜之間來回大漠邊鎮與水草豐足的略東南之地也不算難。

姬冰雁已經備好了極其精致的木雁,謝梓瀾的院子裏頭卻憑空出現了活生生的八對大雁。

這讓楚留香都不得不感歎一聲“關中原氏,果然是武林第一世家”,而原家小狐狸,卻隻衝著他阿姐擺尾巴:簡直不能更厲害!

隻有無花最淡定,連胡鐵花先是衝姬冰雁哇哢哢:“死公雞你看到真大雁的心情怎樣?”又回過頭衝他哈哈哈:“居然真是謝姑娘送大雁,和尚你這下可真是不嫁都不行了!”

他都隻是麵不改色溫和悲憫笑:“我與阿謝兩情相悅,誰娶誰嫁何須在意?檀越委實著相了。”

無花現在是真的很淡定,他這幾天和謝梓瀾住在一處院子裏頭,說是各自一間房,其實總有一間鋪蓋被褥紋絲不亂,謝梓瀾的魔爪不知道往他小腹上又伸多少回了!但大師自從那遍往生咒之後,仿佛真的大徹大悟,連謝梓瀾念叨著各種關於崽崽的話題,大濕現在不止麵上無波,連心中都甚少起伏。

他居然真的覺得和謝梓瀾成親也不錯,至於關於崽崽的話題……啊拉,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妥協的,或者是這不明物麵對現實,或者是他陪著她做那根本不可能的白日夢,又有什麼要緊的?

最慘烈的夫妻莫過於兩個石檀越,如今也都各自解脫了,這讓無花對於婚姻生活還是挺有信心的。

謝梓瀾從子蠱那兒讀取到小禿驢的詭異信心,默默抹了一把汗,但她什麼都沒說,也真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