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就施出去……貧僧也是很小氣的呢!”

幾句話說得還算挺大方的謝梓瀾也覺得真將沾著小禿驢口水唇印兒的碗碟舍了人是吃大虧,當即再無別話,幹幹脆脆要陪著一道洗碗刷盆,無花卻不肯:“這等活兒,哪是女兒家該做的?”

謝梓瀾疑惑:“不是說眾生平等嗎?那男人女人又有什麼不同?”

無花眸色溫柔:“男人、女人,是人、不是人,於我都沒有什麼不同,唯有阿謝,別於眾生。”

——即使圍觀別人家敦倫被當場抓包也麵不改色的謝家阿姐,忽然覺得臉頰有那麼一點兒燙。

——然後她就又想起來了,自己眼前這個,可並非真的隻是個呆萌驢。

——這家夥甜言蜜語說起來簡直比喝水還容易!

——雖然他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真心沒錯,但在他心裏,別於眾生螻蟻的,絕對還不止自己一個。

但念著生恩血親也沒什麼,南宮靈還是挺有趣的,天楓十四郎已經死了,天峰大師又不可能真跑下山來跟著徒弟住……謝梓瀾在心裏轉了一圈,這些人一個都不提,隻道:“還有崽崽呢!你這麼說他可是會傷心的。”

無花的嘴角就很直接地扭曲了一下:“阿謝,你居然還堅持那是我們的崽崽……”不過好吧,這世上什麼奇形怪狀的人沒有?梅妻鶴子還是雅事呢!認頭會賣萌會治傷會幫他抵禦罌粟之毒的小東西當崽崽又怎麼了?

無花半點都沒記恨那小東西非得等他出過大醜之後才行動,還是那句話,這世上什麼稀奇玩意兒沒有呢?必須得重傷大病才能使用的秘術也不少。他隻是實在有點……嗯,就算是佩服吧,實在有點兒佩服阿謝這樣的死心眼子,再有:“小驢在我身上就是我孕育著的崽崽了,那你身上那許多蝴蝶……”

無花握著謝梓瀾的手,眼中的哀傷憐憫與感動都快溢出來了,他如此情真意切地道:“ 阿謝這些日子為了我的事情,居然犧牲了那許多崽崽,可真是……唉!”

一聲輕輕悠悠的“唉”,道盡了多少纏綿悱惻心疼不舍。

謝梓瀾卻差點也要跟著他抽嘴角了:“那些是蝶衣蠱,哪是什麼崽崽啊!”妊娠中什麼的,隻有你有那種狀態的好咩!

無花依舊微微笑:“嗯嗯嗯,我知道的,那我身上那個是什麼蠱?小驢蠱?把蠱蟲當崽崽養,阿謝可真可愛。”

謝梓瀾瞪眼,小驢是崽崽,但其他的隻是蠱蟲啊!雖然也都是很寶貝的沒錯,但再寶貝也不能和他們共同孕育的寶貝比吧?這小禿驢怎麼就是聽不懂呢?

無花繼續笑眯眯,讓你一直摸我小腹!讓你一直聽不懂人話!讓你喊一條蠱蟲崽崽!讓你真讓我一個人去沙漠!讓你沒辦法立刻祛除罌粟之毒害我出那麼大糗!讓你……

謝梓瀾聽著小禿驢心裏頭列數的一條條罪狀,幾次想要刷新賬本又心軟放棄,最終隻暗暗歎一口氣:罷了罷了,這女子妊娠都可能忽然性情大變呢,何況是一頭本就小氣兒不講理的公驢,看在他也折騰得夠嗆的份上,今兒就不與他計較了!

——完全看小禿驢揣袖珍驢不容易的份兒上哦!

——才不是覺得臉色蒼白帶點兒虛弱還不放棄地絮絮叨叨的小禿驢也格外俊俏動人呢!

——謝家阿姐才不是什麼色令智昏的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兒更得有點晚……小侄女忽然從嬰兒床上栽了個倒插蔥,加上圍欄至少一米高啊!雖然抱起來之後轉脖子動手腳都沒問題,摸著也沒什麼大包,可才快十個月大的孩子……莫給嚇死了

第60章 陰姬

謝梓瀾自我感覺頗為良好,水母陰姬卻險些兒給氣瘋了!

神水宮在江湖上露麵的時候雖然不多,但神秘莫測之餘並不掩其赫赫威名,陰姬這個神水宮主更是能嚇得石觀音那般人物都寧可蝸居大漠、也不敢涉足中原,原東園提起她來都要客客氣氣的,薛衣人亦不敢輕纓其鋒……作為一個女人,在男尊主流的社會裏頭,能混到這般地位,陰姬這一生可以說是順遂至極。

即使是性癖上頭有點兒古怪,可強大的人一貫有古怪的資本、肆意的權力,陰姬那一宮弟子雖是以師徒之名掩蓋不堪之事,但這世上女兒多不易,尤其是美貌又無能自保的女兒,真遭遇不堪之時,比與一女子為妾婦更不堪的且多了去,如今陰姬為她們提供一棲身之地,名聲上又是赫赫神水宮的弟子,說來也算不上負了誰。

陰姬在這一點上,是不怎麼覺得虧心的,就是她那些弟子,對她也更多是仰慕敬畏,並沒誰真如何怨恨。

但陰姬這一輩子,也不是就真問心無愧了。

她愧對司徒靜。

陰姬這一生常恨自己生錯了性別,明明麵容身段都不失英氣,卻偏生是個女兒身,又偏生愛慕紅妝更勝男兒——隻如此也還罷了,她有手段有能力,雖因著名聲故,不好明著廣收妻妾,但一宮弟子也各個美麗溫柔,卻偏偏還讓她遇上個雄娘子!

這雄娘子真心不是個什麼好人,雖說若時間能往前倒個一二千年,這雄娘子的行徑也算不上惡貫滿盈,但他身在一個已經開始倡導女兒家給人看了手腕子都要剁手才堪稱貞烈的時代,偏要行那等誘惑好人家女兒偷嚐禁果的事情、做完又連收納個妾室通房都不願意便揚長而去……且他看上的隻需美貌幹淨,也不拘在江湖武林中找,少不得便有那等書香大族之類規矩森嚴人家的女孩兒遭了劫,下場每多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