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劉出洋仿佛被十幾噸的大卡車撞中了一樣,身體打著橫的飛了出去。不過多年來堅持練武的經曆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用自己還能活動的右手護住了自己的後腦。
緊接著,他就重重的撞開了身後“倉管員辦公室”的大鐵門,還沒來得及感受鐵皮冰冷的觸感,便又仿佛破麻袋一般,狠狠地壓在了整個辦公室內唯一的一張辦公桌上。在結束了這個辦公桌至少二十年的生命後,又餘力不竭,在地麵厚厚的灰塵上拖出了至少兩、三米的長長拖痕,這才在門對麵洋灰牆的幫助下停頓了下來。
身體停止的瞬間,他馬上鼓起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甚至由於用力過猛,憋得胸口直疼,臉頰也被裏麵的氣壓頂得仿佛要爆炸了似的。他用這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力猛的跳了起來,一下子躍過了三米多的距離,把辦公室的鐵門“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直到門內的暗鎖發出“噠”的一聲輕響後,這才麵條似的,背靠鐵門,癱軟著坐了下來。
“呼……這回可慘了,呼……”劉出洋用後背和後腦狠狠地抵住鐵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用以緩解心中的恐懼。他知道,這鐵門看似結實,可卻是年久失修,繡花枕頭一般,中看不中用,頂不了多久的。隻要外麵那位老兄玩完,下一個就要輪到他了。
他用右手在地麵和身上摸索了半晌,這才發現自己的那把警用手槍,早就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突然間,他感覺嘴裏甜絲絲的,喉頭有些發癢,“嘔~”的一聲吐出了一口夾雜著了氣沫的鮮血,裏麵還有幾個白晶晶的碎片,那是他生生被打碎了的牙齒。
劉出洋的情況不是很好,他的左眼已經封喉,隻留下一條窄窄細縫,眼皮連同整個左臉都膨脹起來,裏麵透著瘮人的青黃光亮。紫紅色的毛細血管,仿佛長長的蟲子爬在臉上,隨著劉出洋的呼吸一顫一顫的蠕動著。鼻頭也歪向一邊,兩條血線蜿蜒而下,用手一抹,便合著泥土花了半邊臉龐。
腦袋也有點昏沉沉的,唯一完好的右眼看著眼前的破爛木桌也有些重影,這是大腦受到振蕩的原因。這還是劉出洋在受到重擊時用左臂擋了一下的結果,否則他現在早已經是一具屍體了。代價就是左臂上三個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絳紅色的鮮血從裏麵泊泊而出,浸透了襯衫和夾克,連同衣服上的汙穢一起混合成暗紅色,還富餘出來的便順著手腕、手指滴落在地,蹦蹦跳跳的和灰塵團在一起,直到形成一個個泥團為止。
“爸、媽,兒子很快就又能孝敬您二老了!”劉出洋死死的捏住胸口父母留下的遺物,聽著門外的淫*笑聲和慘叫聲,手指因用力過大而微微的顫抖著。
贏……是絕無可能,逃……亦希望渺茫,為今之計……唯有同歸於盡!做為一名警察,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即便以身殉國,也不能把對方放出去,讓其逍遙法外、禍害他人。
說真的,他現在也有些後悔,早知道任務這樣的棘手,他就不接了,大不了受一頓訓斥,總比丟掉性命的好。
實際上,他是一名刑*警,三天前的一大早,他突然接到了一個奇怪的任務。上級要求他在天黑之前必須到達L縣公安局,去調查縣祥雲山莊附近發生的一起殺人命案。關於這個山莊,劉出洋亦稍有耳聞。
這個山莊。據說老板原是一個黑*幫老大,前些年打黑的時候,被判刑關了兩年。等他出來後,外麵已是蒼海桑田,物是人非,他也早已風光不在,當年的一個小弟坐了他原來的位置。沒有辦法,他隻好從良,開了這個山莊,
也不知道是圖著地皮便宜,還是為了表示自己避世的決心,以防被殺人滅口,他特意將山莊開在了偏僻的山林之中。可由於位置實在太偏了,所以來玩的人並不是很多,隻是在每年暑期的時候,縣裏有時將它當作招待所,招待一些關係戶。或許是靠著以前的情麵,道上的朋友也時不時地來照顧一下生意,倒也勉強支撐得下來。
“這裏麵有些不太對勁啊!”劉出洋暗自猜測到。他到縣公安局之時,已經是當天下午四點左右的事情了。天色將暗,他在門前停好自己的桑塔納警車,又隨手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玉溪香煙,抽出一支放在鼻子麵下嗅了嗅。隻聞不吸,這是在他父母去世之後,落下的毛病。
他的父母也是警*察,並且在一個隊中。在他上高中之時,在一次任務中雙雙遇難。為此,他一直都很自責,認為是自己無意將父母出任務的時間和線路透露了出去,這才導致他們受到了伏擊,全小隊的人全部壯烈犧牲。而他透露出消息之人,卻正是他當時最好的朋友。自那之後,他的那個朋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之中。哪怕劉出洋日後當了刑警,明察暗訪,就連當初狙殺他父母的狙擊手都被找到並幹掉了,可此人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依舊沒有半點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