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子一顫,急忙退下。看來老大暫時沒興趣肢解那個孩子了,甚好,原本綁票隻為錢財,拿到了錢無論放人還是撕票,幹淨利落地解決就是,肢解這麼變態而複雜的事還是放棄了的好。
石杞仰頭看著天花板,那些悠然往事就浮現在上頭,如電影畫麵一幕幕閃現。他看著那個漂亮的孩子一點點長大,跟屁蟲一般隨他東奔西跑,陪他幹些無傷大雅的壞事會興奮地兩眼放光,每次幫她修理完恃強淩弱的男生她就討好他,口中大師兄大師兄我最崇拜你了說個不停。她清甜的嗓音猶在耳邊,又如一根根刺紮進他身體裏,令他痛,令他哀,令他酸。
他一把捂住臉,渾濁的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沫沫,我寧可你死掉也不要你瘋掉!”男人的指尖用力摳著自己,額頭上迅疾出現幾道血痕。幻想著她在瘋人院裏被一幫男人箍住手腳,聲嘶力竭地掙紮,美麗的身體被像野生動物的軀體一樣對待,他也要瘋了。不,他早就瘋了。
枯坐了不知多久,眼睛累了,澀了,就閉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餓了,但想不起來該吃東西。,滿腦子盡是亂七八糟的零碎片段,包括那些被他殺死的人血淋淋的慘樣也會跳出來刺激他的腦神經。
他想自己為什麼不陪沫沫一道瘋呢,最好跟她關在一起,她喊他也喊,她哭他也哭。
撞邪了,他怎麼可以如此軟弱?那個沫沫早就死了,現在這個瘋了的是仇人家的孩子。
他無法欺騙自己,他清晰地知道她是無辜的,不過是隻替罪羊。他本可以放過她,然而那種鑽入骨髓的仇恨迸發出驚人的破壞力,他的憐憫心也早已被毒汁滲透了每一粒細胞,逼迫他毀滅她。隻要跟丁家沾邊的都必須毀滅。
就這麼反複折騰著自己,眼看著夜色漸漸褪去,晨光微現。
匆匆的腳步聲近了,帶著粗喘的呼吸聲。“老大,那些孩子想逃,幸虧發現及時。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石杞心一沉,凶狠地一把揪住來人肩膀。
“有個孩子逃了。”
“哪個?”頭皮一麻。他想起上次就被那個賊精的小崽子涮得蛋疼,差點誤了大事。
“不是綠眼睛那個,但他是主謀,不知用什麼辦法竟然將密碼鎖打開了。讓最瘦最小的那個女孩子逃了。”
“馬上轉移!”大白天的也不知那孩子逃向哪個方向,去追不僅浪費時間還容易暴露自己。他斷不能因小失大。
又一個邪惡的計劃在腦中迅速成形。他發誓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丁家兩兄弟身上。“等著吧,有你們發瘋的時候。”男人陰森地笑起來,額頭一滴血珠滑進眼睛,形成斑駁的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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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在為小女孩做完全麵檢查,確定情緒穩定下來適合談話後才允許辦案人員靠近。
喜極而泣的父母將女孩緊緊擁著,生怕心肝寶貝再受刺激。
“跑跑很勇敢。他讓我們先跑,他最後一個走。可大家都很餓,沒力氣爬牆頭。他就讓男孩子在下麵搭成一個梯子,把我先頂上去,叫我逃出去後再找人救他們。我抱住外麵的樹滑下地,他們卻被發現了。”
“還記得那個地方嗎?”女便衣警察和藹地問。全市所有的監控係統都在運行,各大交通道口也安排了篩查點。隻要鎖定劫匪所在地,附近出入的所有車輛都將作為重點追蹤對象,執行抓捕行動也將高效許多。
女孩眨了眨眼睛,蹙著眉頭仔細想。“能看見電視塔,不遠。房子緊挨著城牆。巷口有個垃圾中轉站,很臭。”
兩分鍾後,目標鎖定在鐵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