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
這是成茵與楊帆的第一次照麵,他給她的印象是很幹淨——這點很像從小就愛臭美的唐曄。
不同於唐曄的是,楊帆的身上仿佛有種魔力,無需多言,更不用擺出凶惡的表情便能震住別的孩子,讓人不由自主就想乖乖聽他的話,猶如一個老練沉穩的大人,而那年他才不過17歲。
此後的幾年,成茵除了偶爾從李卉口中聽到有關楊帆的隻言片語外,再沒與他見過麵,他在她心裏,是一個模糊的、翩然的白色幻影。
再次見到楊帆,已是三年之後。
1-2
成茵在她媽媽那邊的第三代裏是唯一的女孩,又最年幼,所以從小就倍受長輩的寵愛,每年暑假,她都會受到舅舅以及姨媽們熱情的邀請,而她去得最多的是二姨家,因為唐曄會帶她四處逛玩。
不過初三那年的暑假,比她大兩歲的唐曄因為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強化班沒空陪她,她隻得去了大舅家,幫舅媽描摹繡花樣子,沒幾天就覺得無聊了,正琢磨著怎麼跟舅媽開口想提前回家時,表嫂李卉忽然在晚飯時提起楊帆被美國某家大學錄取的消息。
“奶奶可高興了,說這個星期六打算給他辦桌酒,當是送別宴,要我和姚遠也都過去呢!”
楊帆的名字一經李卉口中吐出,成茵立刻想起棗樹下那個纖塵不染的白衣少年,渙散的││
收拾完碗碟後,成茵堅持要幫著洗碗,怎麼勸都攔不住,沒奈何,一位嬸子隻得給她端來一個大塑料盆,裏麵注滿清水,調好洗潔精,又給她端來一摞碗碟,拿好一張小板凳,成茵便舒舒服服坐著洗起碗來。
她哼著小曲,把一堆髒碗從左邊逐個換到右邊,從肮髒變成潔淨,心裏溢滿了成就感。
清洗的間隙,她也會抬起頭來偷瞄兩眼聚集在棗樹下乘涼喝茶的人們,姚遠和楊帆站在邊上,不知在聊什麼。這場景讓成茵莫名愉悅。
這本是一群與她毫無瓜葛的閑人,卻因為機緣巧合,她與他們之間有了牽扯,而楊帆恰恰是這群人中的一員。
命運的奇妙就源於此。
當她又一次仰起臉來時,忽然發現楊帆正筆直地朝自己走來,她沒來得及作好思想準備,心頭一慌,伸出去摞碗的手用力過猛,一下子碰倒了好不容易洗幹淨的碗碟。
稀裏嘩啦的脆響令她再度成為眾人聚集的焦點,但這一次她可糗大了,滿地碎片外加一張驚慌失色的臉,連原本隻是經過此地的楊帆也不得不停下腳步,蹲下`身子關切詢問,“沒傷著手吧?”
“沒有。”她訥訥地答,心裏充滿羞愧和難堪,那種滋味即使是在被老師喚進辦公室狠狠教訓時都不曾有過,她仿佛不經意間咬了一口撒旦遞來的蘋果,沉睡的廉恥感就這樣蘇醒了。
“手沒事就好。”楊帆放下心來,朝她寬慰地笑笑,沒立刻起身離開,而是幫她一起把破碎的碗片撿起來丟進一旁的簸箕。
附近洗碗的兩個嬸嬸也慌慌張張跑過來,見成茵安然無恙,才都放下心來,碎幾個碗事小,若是讓姚家的孩子在這兒受哪怕一丁點傷,她們都是說不過去的。
因為楊帆的幫忙,成茵很快從羞愧的心境中解脫出來,並因禍得福,有了一次和他近距離交流的機會。
“楊帆哥哥,你要去美國的哪所大學讀書?”
“賓夕法尼亞大學。”
“在美國的哪兒呀?”
“費城,賓夕法尼亞洲。”
“噢——”
雖然對地理毫無概念,但成茵還是故作明白狀,用力點了點頭,眼露羨慕道:“要是將來我也能去就好了。”
楊帆把最後一塊碎片丟進簸箕,拍了拍手,笑著站起來,“想去也不難,好好讀書就成了。”
成茵也隨之起身,目光不離楊帆的眼睛,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那,如果有一天我去報考那所學校,你願意幫我嗎?”
“沒問題!”
“真的?”成茵頓時雙眼發亮,興奮地舉起右手,“你敢和我擊掌發誓不?”
楊帆被她的孩子氣逗樂了,也爽快地伸出手來,“行!”
兩隻手掌在空中有力對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後來的若幹年裏,成茵經常回憶起那股來自她掌心的麻栗栗的滋味,並不止一次地想,這股麻栗栗的感覺其實是來自她心裏。
兩人剛擊掌盟誓完畢,耳邊即傳來姚遠隱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