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不過如此。
可這世間強求的人,自賤的人何其多呢。
美夢一如既往的做下去,成真的,畢竟隻是少數。
倒寧願,慢慢的,艱澀的走,最終尋得那一塊屬於自己的天地,苦盡甘來豈不好些麼。
胤禎,我們的路向來難走的,能結伴而行,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本來這一生,我隻是為了你而來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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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臨近初冬的時節,要辦得喜氣,著實是為難了些。
我站在統領府的大門,望著蕭蕭淒淒的澀風中,毫無喜慶的大宅,有些感概。
門人筆挺的一路站到裏屋,這府都是武將之家,皆是硬朗堅固的氣象,有些森冷,原本這倒和諧,綠豔倒也是有福氣之人,多了個憶慈,倒顯得不倫些來。果真是生硬的插上一腳呢。
我圍了麵紗,待蘇泰一翻解釋,立即鬆了麵容,客氣迎我進去。
我一邊走一邊到處看著,心下一動,這場景我果真是該來一趟的,這場婚禮,如何也得熱鬧才行。
待我正堂坐定,浩遠一身軍戎裝氣勢勃勃進來,看了我一眼,馬上垂下眼,單膝跪地向我行禮。
“表哥,咱們這是親上加親了,快快起來,我知道你府裏一向簡潔,隻是此乃人生大事,作為慈兒的長輩,這喜事又是我一手促成,怎好就這樣寒磣”
浩遠起身,盯著我麵紗不動,我眼神掃動,問道“表嫂身子可好了?對了,蘇泰,把郭太醫給的解藥拿些來”
我接過藥遞給他,滿臉的誠懇,笑顏如花。
他遲疑接過“表妹也被蛇咬傷了?”
我擺擺手“不嚴重,隻擦了一下罷了,不過到時行禮時,不能真麵示人,表哥可得多擔待”
“統領,據屬下仔細探查過,那河邊方圓五裏都不見有任何蛇的蹤跡,雖說草木繁多,但此季蛇大多窩居洞內,怎會突然咬傷側福晉和夫人呢”蘇泰不緊不慢般的彙報,說起來,浩遠也是他的直屬上司。
“蘇侍衛此話何意?”浩遠沉聲道。
“好了,此話休要再說了,冬香,喚人將府裏裝扮起來”我打破僵局,也憶起正事。
“表妹果真盡責,連此等事都想得如此周全,不過一個妾室,恐怕這場麵不妥”
我挑挑眉,旋又坐下“是麼,難道上次我沒有跟表嫂說清楚?還是……表嫂身子不適,還未將此事同表哥商量?”
浩遠沉默不語,看似要同我僵持下去,上有決策下有對策是麼。
“原來我舒舒覺羅氏一族,在兆佳將軍眼裏是高攀了,想來我額娘那族與表哥倒是有些淵源,當年也曾來往甚密,到如今,原是越走越遠呢”我微微嘲諷,看著浩遠俊臉又是尷尬又是惱羞。
“表妹嚴重了,我沒有這意思”
“難不成,表哥還讓身子不便的我走一趟十三哥府上麼”我不免再下一記狠藥。
浩遠麵色一陣抽[dòng],緊攢了眉,那眼光又恨又惱看向我,最終隻是不甘妥協,浩遠嗬,為何這麼傻呢,我倒希望我有機會走一趟十三府上,你果真是緊記著你對我的最後承諾。
所謂未來的狂風暴雨,也包括他在內麼。我恍神的看著被我一點一滴,慢慢逼到絕境的他。
何其無辜,可轉念一想,這世間又有幾個人真是罪有應得的。
“表妹,你又何苦,罷了罷了,你想如何操辦便如何吧”
浩遠慘淡哼笑二聲,絕望無依的轉身疲倦走了出去,我分明從他眼裏深處,看到那深藏那份飄渺純淨的美好一一散去。
我收回臉上的那絲自信的笑容,回頭吩咐蘇泰冬香帶領下人操辦起來。
一個人靜靜坐在這森冷嚴謹的大堂,看著外頭院落陣陣升上的喜慶,那紅,那喜,硬生生的插入這景,這氛圍,艱澀到心痛,強求,滋味並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