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解我嗎?”他輕輕撫著折子綢緞麵料,緩緩道。
“看著我,胤禎,皇父給你兵權,是讓你平叛殺外敵,而不是讓你們手足相殘,這仗萬萬打不得,如今四川城內早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嶽仲琪的大軍也從西寧城趕來,你現在做的,就是造反的事,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真的。”
“你讓我認命?”他冷冷看著我道,語有疏離。
“我知道,你不會諒解我,應該的,你應該恨我的。”我傷心的低下頭。
他抬起我的臉“蘭兒,從前,你不喜歡但從不讓你過問我的事,現在,為何?”
以前你沒有生命之憂。
“是他,你認為他比我有資格做皇帝?!”
我無力的搖頭,心的堅固一點點的褪下。
“我今日一退,好讓他更加有力的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他眼裏已有仇恨的火光,濃濃的燒著。
我驚呼一聲,忙捂住他的嘴,急道“你說的是什麼胡話?!這樣說,要置我於何地?”
他猛地推開我起身,不顧我的傷,讓我跌倒在地,急步從一旁的鐵架上,掐著白哥走近我,雙眼血紅,怒道“我置你於何地!這些天,你們日日飛鴿傳信,你當我還不知道他已經到了四川,不過一天之遙?!”
我拚命搖頭“不,我真的不知道!”
他起身搖晃一笑道“眾人皆笑我傻,他既軟禁了你,又如何會放你出來,縱然是放,也不可能任你就這麼單身前往,他當我什麼?”
我淒然道“我在賭,在你心中,江山重要,還是我重要。”
“若蘭,我疼你,惜你,可你,竟從不曾理解過我。”說著,一行濁淚緩緩就這麼流下。
他心痛,他無奈,他無從抉擇,我知道,注定是這場麵,讓他選擇我也皇位,是我最不想麵對的事情,江山與我,如何能比,愛情與事業,世人誰能輕易抉擇,而我,一直逼他在選,逼他在放棄。
“胤禎,你恨我吧,惱我吧,我的心比你還痛,先皇對我有交待,我對自己也發過誓,一定不能讓你有事……”
他眼恢複些清明,突然道“你說先皇上你保我周全?”
我看他模樣,便知我已說錯了話。
“是不是?先皇真有這樣交待你?!”他發狂一般的搖著我的肩膀。
我咬緊牙關,閉眼任他發泄,不出一言。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吼道。
待他吼累了,握拳瘋狂的砸掉帳所有能砸的東西,頹然倒在地上,我爬過身去,找出今天他替我上藥的錦盒,靜靜給他上藥,他想抽回手,甚至閉眼不願意見我,我固執的拉住他不放,他色如死灰,放棄掙紮,任我動作。
我知道,這打擊,比任何都來得重,他所有的希望和一點的奢望,都在康熙身上,那個生前對他百般憐愛的老父親身上。
他不想反,不願意爭,所有支持他的力量,全然被破滅,讓他如何再說服自己。
而我,扮演這麼一個角色,他最最不願的一個角色,連自己那絲絲尊嚴和驕傲都擊得一絲不剩,我,為何是我?任何一個人保他周全,都比我好。
我扶他起身,替他沐浴,侍侯他上床,可我的體溫再也暖和不了他,我們再度隔了一條長河。
“蘭兒,我再也把握不住你了。”這一整夜,他隻說了這句話。
恨我吧,怨我吧,該的。
半夜,他突然發起了燒,不停的喊著皇父,然後又喚起我來。
我忙上忙下,不停的替他換著冰巾,好不容易不燒了,淩晨又不斷出著冷汗,口裏隻喚著讓我不要走。鬧騰到天亮,才迷迷胡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