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的身上的每一根線條都仿佛散著柔柔的溫和,寬廣的,卻又如春風那般的溫潤。

這樣的感覺鐫刻在他的眉眼上,鐫刻在他微微笑著的嘴角上,鐫刻在他的骨子裏,鐫刻在他的話語中。

他伸手將唐雨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沉穩道:“他不是不怕死,他隻是更怕我出事。”

說著,男人輕歎了一聲,“福叔,你先走吧。”

中年大汗聞言大驚:“公子,我怎麼能丟下你?”

唐雨在男人身後忍不住探出頭:“可你留下也是累贅啊。”

“你!”中年大漢深深吸了口氣,“你留下就不是累贅!?”

唐雨還沒來得及開口,黑姑娘便對著蛇郎君冷冷道:“別和他們囉嗦,動手!”

蛇郎君輕笑一聲,卻還是動了動腰間別著的笛子,在他吹向第一個哨音的時候,他背後背著的群蛇就像吃了什麼興奮劑一般,如同利劍從竹簍中直向男子撲去。

可它們撲得動作隻到一半,就像撞上了什麼銅牆鐵壁,齊齊墜落,碧色的蛇身竟然在一瞬間發黑,號稱蛇郎君最毒的蛇,竟然就這麼抽搐兩下死去了。

它們撞上的,是不知何時出現在男人麵前的一道濛濛沙霧,黑色的,仿佛有細碎的鐵砂造成的沙霧。

蛇郎君臉色大變,卻見沙霧後他們以為無害的小姑娘不知何時右手帶上了做工精美鹿皮手套,眉眼彎彎的衝他們笑道:“你的毒蛇看來也沒什麼嘛,連一刻也沒能熬過去呢。”

“斷魂砂!”用毒的毒郎君自然知道那層毒殺了他的寶貝的“銅牆鐵壁”是什麼,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閣下是唐門的人!”

唐雨笑得眉眼彎彎,卻要故作高深,慢悠悠的道:“你倒是有點見識。”

蛇郎君看著她的眼神幾變:“唐門暗器雖然獨步江湖,可要毒死我碧蛇,也得是隻有唐門嫡係子弟才有的上上品,難道閣下是唐門唐思淼!?可唐家二小姐今年不是已經年滿十八……”

蛇郎君打量著最多也超不過十五歲的唐雨,顯然是陷入了怪圈。

唐雨氣得鼓起了臉頰:“誰說我是二師姐啦!”

蛇郎君那雙如蛇的眼睛貪婪的在唐雨身上掃過,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笑:“……除了唐二小姐,唐門最近倒是走失了一位小小姐,到不知姑娘是不是唐門少主要找的那位小小姐?”

唐雨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她眉頭緊皺:“你要告訴大師兄?”

蛇郎君並不想將唐雨交給唐懷夏,相反,他更想以此作為要挾,從這名看起來就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撈點好處。於是便舔了舔嘴角,頭顱上下剛剛有了個弧度……

一枚毒蒺藜精準無比的射進了他的咽喉,伴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的,是唐雨冷冷的眼神:“大師兄教導我,死人的嘴最嚴。當你不想被別人知道什麼,最保險的做法就是讓他永遠說不出話。”

蛇郎君死了,死在毒蒺藜下。若他還能動,一定很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提出這句話。他犯了一個大錯,就算唐雨看起來再懵懂無知,她也一個唐門,一個自小在唐家教育模式下長大的唐門。

蛇郎君的死法顯然給黑姑娘造成了極大的驚恐,當唐雨頓了頓,轉著那雙大眼睛看過來,歪著頭問:“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時,卯足了勁瘋狂搖頭。唐雨笑了笑,露出臉頰上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可愛無比——可這副笑容在黑姑娘眼裏卻和催命符一樣。

黑姑娘哆嗦著道:“我,我不知道閣下是唐門的嫡係,多,多有得罪。”

唐雨揮了揮手,笑眯眯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剛剛殺了人,現在要做好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做好事,我不殺你,你也不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