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孩子。

花滿樓想要拉開唐雨的手頓了頓,最終改變了方向,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我不離開你,可你這樣睡不舒服,鬆開好不好?”

也不知道睡夢中的唐雨是聽懂了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在花滿樓輕聲細語下,唐雨漸漸鬆開了手,任花滿樓將她的手臂從腰間挪走。可隻有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死活不肯從花滿樓身上移開。花滿樓沒有辦法,隻能將自己的腿給唐雨充當了枕頭,自己也就靠著馬車車壁,微微合上眼睡去了。

睡夢前,他似乎還聽見唐雨在嘀咕:“我會給你做很多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他忍不住笑了。

等第二天唐雨醒來的時候,馬車裏已經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

她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後馬車裏精致的擺設一樣一樣都呈現在她的麵前。還散發著白梅香的絞金絲螭型香爐,妥帖披在她身上的潔白狐裘,連先前被她吃幹淨的琉璃玉盤都原封不動的擺在小桌子上,除了空落落的沒有人,什麼和昨天也沒有變化。

她忍不住動了動,狐裘從身上滑落。一頭黑發睡的亂糟糟的,可她也沒興趣找個鏡子看一看。那雙杏仁大眼裏充滿了惶恐的情緒,她以為自己被拋下了,就向很多年前被兄長拋下一樣。

唐雨坐在馬車裏,呆呆的掀起了簾子。雖然還未入冬,可深秋的氣溫已經很要人命。早晨薄涼的空氣因為她打開了窗戶而爭先灌入,那些冰涼的風垂在唐雨的臉上,這才讓她有些混亂的思緒清晰起來。

她可能被拋棄了,理由有很多,可能最大的約莫是別人覺得她是唐門,是殺人不眨眼的小魔頭,和她在一起太危險了,所以就丟下她走了。

這是唐雨扒拉盡腦子的話本能想到的最符合自身現在這個情況的可能性。可這個可能性一點也讓她高興不起來,反而讓她覺得有些難過。

她覺得,也許是因為她骨子裏流著和哥哥一樣的血,該是個好人來著。

唐雨有些難過,可難過後也就好了。路還是要走,哥哥還是要找。至少丟了她的那兩個家夥還給她留了這輛馬車。唐雨撩開了簾子做到車前,麵對著那匹馬又犯了愁。

她不會騎馬也不會駕車,是不是要再往前走雇個車夫呢?

可是如果要雇車夫……這又是哪兒?

唐雨苦大仇深的蹲在馬車上,思索著自己人生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就在這時她敏銳的聞到了從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雖然淡,但的的確確是血腥味。作為一名合格的唐門,隱藏和敏捷都是必備要素,小時候她就靠血腥味來判斷唐懷夏在哪兒,隨後好和唐懷玨一起偷偷溜走逃掉訓練。雖然逃脫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她倒是練出了一副對血腥味極其敏[gǎn]的鼻子。

空氣有血味,雖然淡可唐雨可以確定,是血味。

隨著血腥味越發濃鬱而來的,是一名手持彎刀的漢子。他麵色發青,渾身上下如銅牆鐵壁般肌肉虯紮,肩上卻又不禁意的傷口,看起來竟像是被樹葉一般的暗器所傷。

唐雨就這麼坐在馬車邊上,眨巴著眼看著他一路逃來,在發現蹲在馬車上打了個噴嚏的她時,停下了腳步,上下看了唐雨一般冷笑道:“我說花七怎麼看起來這麼經不住氣一激就跟著三娘往陷阱裏跑,原來是這兒藏著個寶貝,可惜啊可惜啊,沒藏好!”

大漢說著手裏那把還沾著血的彎刀就要向唐雨劈下,唐雨瞪大著眼睛看他,一派懵懂的模樣。大漢心中冷笑,想著殺不了花滿樓,殺了他保護的人也是好的,當下手裏的刀運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