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就是雲裳。
蒼月一動不動的坐著,他不想走,因為他還沒有聽過雪芙的《十二月夜醉西樓》,在百裏山莊,他聽我彈琴後,說第一次在我身上發現了一點長處,但我告訴他這個曲子我是從雪凝那裏學來的,他就總想聽聽雪凝彈奏的與我有何不同,雪凝去世後,他就再無機會聽到其他人彈的曲子,“楚晏叔,你陪他聽,我自己回客棧行了。”
“蒼月,不妥。”蒼月盯在蓮台上兩隻眼睛,朝我這裏瞟了一下,又轉了回去,楚晏叔也隻好坐著不動。“你怎麼能讓舞陽自己回去。”
“以後也沒機再來了,讓她自己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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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又來吃麵,怎麼就你一個人。”
我站在老屠的麵攤外麵,摸摸身上,沒帶一文錢,就算想說來吃麵也沒有資本,“老屠,我沒有帶錢。”
“沒事兒,坐,一碗麵,我還請得起。”我吃完老屠的麵仍然坐在條凳上,老屠收拾隔壁的空碗,走過來看看我的碗,裏麵就剩湯湯水水的,“我再給你來一碗。”
“不用,我吃飽了。”我左右看看,麵攤上這會兒就我和老屠,就問他,“砍頭痛嗎?”老屠默默地收拾碗筷,他裝作聽不見我的話,我跟著他走到爐灶前,又問了一遍,他還是不抬頭,於是我幹脆把心一橫,問說,“雲、韓兩位大人,砍頭時疼不疼。”
老屠終於停下手,凶狠的瞪著我,雙眼充血,“小姑娘問他們做什麼。”
“想知道。”
“小姑娘,你知我從前是幹什麼的?”老屠問後,我點了點頭,“那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定不疼。”
雲家行刑的那天,我沒能堅持到最後就昏死過去被帶回了百裏山莊,但那一日,我明白了雲裳,隻是在刑場之上,一個被監斬官從本子上劃掉的名字,在邢台上的那個女孩原是在雲家的一個丫鬟,她的一生、雲裳的一生,就被人那麼一筆便劃過了。雲家人的血不是滲透了邢台,是滲透了我的心,把我也一同淌進了陰曹地府,這個人世間隻有舞陽,能長出一頭白發的舞陽。
“什麼人。”差役邁著緊湊的步伐朝我跑來,妙哉妙哉,偌大的帝都,哪裏我不迷路,偏偏迷路到了刑場這兒,“你從哪來的,在這兒做什麼。”
“我…”我還來不及開口,他們就一副定我死罪的表情,弄得我也不願開口解釋,他們要我除下麵紗,我便除下,嚇著也是他們自找的,今天我心情不好,卻不能生氣,不然會氣喘,我不能暈在路上讓他們送我回客棧,“小妹,你在這兒,你這兒丫頭,可讓我好找啊。”是哪裏跑出來的怪人,抓著我就喊妹妹,我差一點以為是我大哥的遊魂。
自稱是我大哥的男人,不由差役分說,就垂頭頓足的開始講述我們兄妹是如何走散的,還感謝他們替他找到了妹子,激動得熱淚盈眶,我細細看了看這人,長得猶如天人,身上更有一股清逸之氣,這樣的人腦子居然有毛病,老天~~是公平的。
“行了,行了。”差役急忙甩掉他的手,“你們走吧,別再亂晃,這裏可不是隨便能來的地方。”
“是,多謝差大哥。”說著那男人拖著我就走,我本想推開他,一驚,好大的力氣,我正想翻他的手掌看看,他倏地撒手,“小妹妹,送你到這裏行了嗎?”
“你沒認錯人嗎?”
“我家的那個妹子是不會讓人給攔下來。”他側著頭看我,然後問,“你是在何處,遇上我妹妹的。”
我遇上他妹妹?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見過你妹妹。”
“欸?你胸`前的這個玉墜就是我妹妹的。”他從胸`前扯出一個白玉墜子,“和我這個是一樣的。”
我拿起他的玉墜和我胸`前的比了比,果然是一模一樣的,原來那個黃衣裳的姑娘就是他妹妹啊,不像啊,非得找點一樣的地方大概是他們笑起來的模樣,眉眼間似有幾分相像。我摘下玉佩,“我是昨天在望江樓外碰上她的,這個正好麻煩你幫我還給她,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收。”昨天蒼月幫我瞧過,他說這個玉料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哪怕是王宮之內能和它相比玉料恐怕隻有傳說中的傳國玉印了,外加幾近誇張的尺寸和精湛的雕工,稱它是珍寶都怕貶低了它。
“不,玉求有緣人,我妹妹將它贈予你,必然是因為她覺得,你戴著比她有用。”說實在的像這個有半個手掌大的墜子,一般是吊在腰帶上比較合適,戴在脖子上實在是太沉了,我才掛了半天不到,頸子上都給繩子勒出條印子來了。“啊,對了,你要是再遇到我妹妹,能幫我帶個話嗎?”
“可是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這樣。”他思索了一番,還是決定讓我有碰上他妹妹時給他帶口信,我也隻好答應了,“麻煩你告訴她,貴川一行,我會遲些到,讓她先到那兒等我。”
“好。要是遇上了,我幫你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