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個玄青色的背影,步履平穩,身上卻不時發出鐺鐺聲,從前邊那條巷子裏走出來,子揚,我看到了奚子揚,可他不該出現在帝都,未經景帝傳喚私自入朝其罪當誅,他不該在這兒,我卻肯定我沒弄錯,人的身形樣貌會改變,習慣卻很難,子揚走路身子會偏向一側,衣裾的布料會擦碰到腰上的玉佩,也隻有他的那塊玉佩才會發出這般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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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方才有個姑娘跟著我們。”
披著玄青袍子的奚子揚問:“看清樣子了嗎?”
隨行的侍衛說:“戴著麵紗,看不清。”
奚子揚又問:“封地上有什麼消息?”
“無事。”
奚子揚轉身走到窗邊,眼前的百姓安居樂業,他有點想找個人問問所謂的‘帝位之爭’在他們眼中是否像一群被權利地位攪得失常的瘋子病發了,“國寺即開,各處將緊密盤查,到時我出入都將不便,你們繼續留在城中。”奚子揚頓了頓,“韓媖那裏也加緊些。”
“公子,景帝近日出入過一家小院。”
奚子揚蹙眉問道:“何處?”
侍衛答道:“雲太傅的別院。”
“去查。”
“公子,我們幾番探查,具無異樣。”侍衛遲疑道,“那兒,像是幽會的地方。”
“我這七叔會私會女人,豈不成了天下奇談了。”奚子揚自言自語了幾句,對部下叮囑了幾句便趁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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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娘娘,陛下久候您了。”
這一年來奚錦辰變得益發沉默,起碼對她是這般,與她一起說不上五句話,也叫雨薇愈加害怕與其獨處,“不知陛下傳臣妾是何事。”
奚錦辰指著靠著窗台的椅子,“你坐在那兒。”雨薇走到窗邊做好,奚錦辰一言不發的盯著她,香爐裏騰出的絲絲煙,把二人的視線蒙的有些模糊,從一盞茶到一炷香,足足一個時辰,一個時辰裏奚錦辰靠著椅背,單手架在扶手上支著頭,看著,盯著,望著,“王後若你我有個孩子,有人傷及其性命,王後會怎麼做。”
“痛不欲生,想著為我的孩子報仇。”
奚錦辰摸摸鼻子,旁晚下過一場雨,空氣格外好,也清爽了幾許,和著涼意,他又問:“若是孤將其殺害,你會如何報仇。”
雨薇的身子稍稍朝奚錦辰的方向挪了挪,她沉默,不是畏懼而是在思考,然後靜靜道:“我會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在陛下`身邊,讓您記起我們的孩子,直到您受不了了,將我也殺死。”
“真是嚴厲的懲罰,卻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錦辰會心一笑,走到雨薇跟前說,“王後,母儀天下,不是你我的孩子才是你的孩子,你要關懷的人,遠勝於你所估,秋祭之前,孤想請你去看看那些孩童,不知王後意下如何。”
“謹遵聖意。”
夜裏雨薇數次被噩夢驚醒,每當她轉頭時,她的夫君就睡在身旁,安穩非常,而她夢到的不是其他正是奚錦辰殺害了一名孩童,她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衣服在腹部攪成一團,多少日子裏她焦慮腹中無果,但這一刻她無比慶幸他們沒有子嗣,她側身想要伸手觸摸身旁的人,手卻懸在半空遲遲不敢落下,‘我得站在多遠的距離才能一生伴著你。’很久以前她就想問了,天明的光線照的不是相擁而眠的眷侶而是聖朝王後眼角的一滴淚水,何謂君王之愛,登高一呼,福澤萬民,何謂帝後之愛,靜默無聲,寬恩厚德,因她愛的人,永不任其獨得,那個男人投以天下。
魏雪凝追尋的愛便是獨一無二的擁有,對此我與韓媖都問過她若她將來嫁的人不是普通人,不能獨一無二又如何,她說若是那般她隻好讓他走,她可以獨自活到滄海桑田,至死不渝。
蒼月說也許雪凝從不恨寧皓,雪凝在她不渝的情愫中不曾有過遺憾。近來我也常在想這一點,雪凝與寧皓究竟是如何相處的,對情,他們其實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他們若能相處的來,蒼月與杜家小姐興許也是可以的。
堯王和兩忘先生給了蒼月和我提供了絕佳的機會遠離山莊,卻不意味著讓我們遠離嘲雜,商鋪那邊一直傳來這樣那樣有人在打探我們幾人行蹤的消息,還都是姑娘,不同的姑娘,而本該與我們彙合的明朗就跟被狗叼走的肉包子一般不見蹤跡,倒是明家的家丁,像長了六條腿朝我這兒屋飛奔,我倒好一杯水放在桌上。
“小姐,大小姐請您速到前廳。”他邊說邊指著外麵讓我快些跟他走,這家丁走得急,一拐彎上了二樓,還不忘招呼我,“小姐,樓上。”
二樓的窗子敞開,才到樓梯口我已經能聽見街道上的歡呼,寧皓得勝班師回朝,百姓夾道相迎,炮聲震耳。我走到窗邊,以為能見到寧皓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榮光歸來,“怎麼不見寧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