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驚得愣愣望住他——原來是他以為她手裏攥著個摔碎的酒瓶子是要傷害她自己,所以他才這麼滿臉蒼白地跑上來狠狠攥住她的手腕麼?
“說,你說啊!”
他向她垂下頭來,兩人近在咫尺,四目決絕相對,“杜蘭溪我警告你,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敢傷害了你自己——我發誓,我會拉著所有該死的人給你一起陪葬!”
蘭溪心底所有的情緒全都再壓抑不住,她望著他笑起來,仿佛他剛剛給她講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該死的人?月明樓,你說的是誰呢?啊,我想我知道了,你說的是我爹,對吧?”
蘭溪笑著抹了抹眼角淌下來的淚,“你想要殺了我爹,是不是?他也並不冤枉,他真是個該死的人啊!”
“你知道了!”月明樓鳳目一涼。
“是啊,我知道了。”蘭溪笑得更加歡脫,“真的會讓你意外,是不是?可能你以為我杜蘭溪這個笨女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吧?可是我杜蘭溪也有學聰明的一天啊。”
蘭溪笑著轉眸去望月明樓的眼睛,“……我在想,跟我在一起的這些過往,是會讓你晚一些向我爹尋仇;還是顛倒過來,因為我的存在,反而會讓你更早向我爹下手?”
月明樓麵上的蒼白更甚,白得就像永遠永遠沒機會有第二種顏色的月光。他絕望地鬆開了手,轉身衝著風去,任憑夜風全都撞向他。
蘭溪望著他的側影,笑著抹幹所有的眼淚,“月明樓其實是你誤會了,我剛剛握著酒瓶子,根本不是想要玩兒自殺。”
“我承認我剛剛在聽見我爹親口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有那麼一瞬我真特麼想直接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可是那念頭也不過隻是一瞬間——月明樓你放心,我杜蘭溪永遠不會是溫室裏的柔弱蘭花,我是野草一樣的蒲公英啊。不管遇到什麼疾風驟雨,我都會活下來的。”
“我剛剛握著那酒瓶子,隻是碰巧握著而已。我不準備將它摔碎了捅進自己的肚子裏去——那很疼的。就算想要自殺,我也不會用這麼一個殘忍的方式來對待我自己。死了還弄得自己血肉模糊的,幹什麼呢。”
蘭溪搖曳著身子笑起來,“月明樓我不會自殺的。我還得把這條命留著給你——如果有一天你決定向我爹報仇了,請你先殺了我吧。”
“我知道我爹不是人,我爹是該死,可是我還是愛他啊;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傷害他,所以你先殺了我,我看不見就不會攔著了。”
蘭溪說完搖搖晃晃轉身,“好了我說完了。對不起我得先回去了。小花兒還在家裏等著我呢,還有月老師。我不可以再像從前一樣任性,我不能讓身邊的人替我擔心。”
蘭溪弓著身子,又像個蝦子似的,獨自垂著雙手向前走去。
良久,夜風裏才追來月明樓沙啞的嗓音,“杜蘭溪你給我記住今晚的話:你這條命是給我留著的,所以在我還沒有決定動手之前,你決不能做任何傷害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嗯。”
蘭溪停步,隻輕輕應了聲,並未回頭,便向前走去。
今晚月光明明晦晦,今晚燈影支離破碎。可是她都不會停下腳步,她會一直走向自己該走的方向。
直到坐上出租車,車子彎轉過那條小街,再也看不見月明樓的身影,她才閉上眼睛在心底裏說:你也是啊,我也要你好好地活著,決不許你做傷害你自己的事——因為你的命是我的,是我的……
我可以不要你陪我一生,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因為你是我的命——隻有你好好活著,我才能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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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某蘇一直沒有安排過月明樓與杜鈺洲的正麵見麵,有的親還奇怪過,現在明白了吧~~~~這一段的虐,大家別怕,每個人物在磨難裏都會成長。明天繼續,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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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張: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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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和粽子的荷包串、星星的大花花、回眸的鑽石+花、ring的鑽+花、軒轅的花(後台這兩天積累了太多的記錄,某蘇打開到17頁就打不開後頭了,落下了很多親們的名字,這裏某蘇統一給大家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