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該怎樣麵對你?(2更2)(1 / 2)

4、該怎樣麵對你?(2更2)

4、該怎樣麵對你?(2更2)

思緒可以有很長,長到廣闊無垠的時間,可是現實卻總是受限的,蘭溪還沒將自己的心思捋出個頭緒來,下行的電梯就到了眼前。

“叮”地一聲響,蘭溪幾乎是下意識便抬步走了進去;等回神看清了那站在電梯裏的人,再想回頭卻已經晚了。電梯門無聲合上,一徑向下去。

他受了,麵頰顯得有些缺少光照地蒼白,下巴方方正正地顯露出來,多了些唏噓的胡茬子。這樣的他就顯得他那雙眼珠子越發漆黑迫人,在電梯廂裏小小的空間裏,瞬也不瞬地落在她麵上。

有一點被針紮一樣的疼。

蘭溪尷尬笑了笑,“好巧。”

原本一句顛撲不破的敷衍客套話,可是蘭溪說完就後悔了——顛撲不破的客套話,卻不適合在這個場合,對這個黑瞳厲如鷹隼的男子說出來。

他是方從獄裏放出來,還沒正式回月家大宅去呢。按說這算是久別重逢,怎麼就能說出“好巧”兩字?蘭溪忖著,其實還不如說“別來無恙”呢,客套的語氣是一樣的,至少沒這麼多破綻。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猶豫,恍若無形地輕笑了聲。卻什麼都沒說——她知道他不是沒什麼可回嘴的;隻要他想,他能弄出幾大籮筐的話來揶揄她,讓她當場羞憤得撞壁自殺的可能都有。

至少他不說。

認識他這麼久了,他是嘴貧刻薄的;但是這麼多年裏,卻也有幾次,明明是他占盡了先機,卻隻抿緊了唇,什麼都不說。

蘭溪記得每一次,於是這又多出來的一次,就越發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甚至,比他回嘴揶揄她,還讓她覺得不自在。

蘭溪吞了口氣,命令自己盡量平淡地望他的眼睛,“一切都好吧?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惦著呢,收拾停當了就回去看一眼,讓二老也好放心。”

“哦。”他淡淡地答。

又仿佛之前那故意不說的詭秘氣兒,一瞬時都散盡了,倒像是之前的那一晃,都是蘭溪自己的誤會。

蘭溪就笑了,笑自己那平白無故的緊張,就像唱了一場獨角戲,戲散了還是戲台上空蕩蕩的一個自己。

她不該還這麼緊張的,那麼緊張的背後就藏著奢望——而希望若是被扣上“奢侈”的帽子,便是不該實現的了;否則若要實現,就也要付出與得到同樣巨大的代價。

那代價,她付不起。

她笑,他這才格外瞅了她一眼。半晌挑了挑眉,有些慵懶地用肩膀抵著電梯壁,“笑什麼?——該不會是,還想說我這臉跟小花兒的屁/股似的吧?”

蘭溪一挑眉,沒忍住還是又笑了下,“還記仇啊?當時就是個玩笑。”

其實心底還是苦的,那時候看見他麵頰無緣無故的腫脹,她要是不順口開那麼個玩笑,怕是自己當著他就要哭出來。其實說完了才覺著忐忑,比喻成P股不要緊,可是幹嘛要在他眼前提到小花兒啊。

她終究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在他麵前提起小花兒。

她還沒想好要繼續說什麼,電梯已經落地了。蘭溪看了他一眼,“啊那你去忙吧,我先走了。記著早點回大宅那邊來看看。”

她覺著她自己這語氣有足夠的嘮叨了,聽著有點像嬸娘囑咐侄兒的意思吧?

他盯著她就樂了,“你說好巧,其實一點都不巧。你來這兒,不是來找尹若,就是來找我的。”

蘭溪心頭忽悠一晃,“我不是來找你的!”

“杜蘭溪你可真笨。”他吊兒郎當手指頭上繞著鑰匙環,“你就說來找我,是為了勸我早點回大宅那邊去,這是多現成的說法啊?你既然想擺出長輩的絮叨勁兒來,用我給你的這個說法,其實更有腔調。”

蘭溪張大了嘴巴——她知道她永遠不是他對手,一麵對他不管怎麼小心翼翼地閃轉騰挪,還是會輕易就敗下陣來。

“我真不是。”隻能徒勞地再補上一句。

“嘁。”他笑得很輕,“得了,不堵你了。你下回別擺長輩的絮叨樣兒,我也就不堵你,記著了。”

蘭溪這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一時間麵色大紅。

他垂頭,挑著眼簾由下往上地瞟著她,“我沒打算把尹若攆出去。這房子,還讓她住著,空著也是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