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有點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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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歇得早,為了省點煤油各家早早就吃了夜飯,吃飽之後或者在屋簷下編個籮筐背簍,又或者三五個聚一起閑吹牛,等到擦黑就洗臉洗腳準備上床,鮮少有耗著煤油挑燈做夜活的。

鬱夏五點歸家,跟著就去鬱大伯家吃飯,因是夏半年,白長,她吃飽飯幫忙收了碗還沒黑。鬱夏還要幫著洗碗,這些事她平常做習慣了,鬱媽看著沒感覺,老太太一個眼刀飛來她才想起昨個兒學校領導來隊上的那些話,跟著一個激靈——

“二妹你歇會兒,把碗放下,媽來洗。”

“媽才是,你坐下和大伯娘聊聊,這點活輕巧,我幹了就成。”

老太太看鬱夏的眼神是欣慰,欣慰過了又瞪鬱媽一眼,嚇得鬱媽心裏一慫。她心想從二妹嘴裏出來的大道理是一套套的,她沒文化,不過,就順手搶過鬱夏手裏的土碗,放進盆裏,端上就走。走出去老遠才喊話:“你上著學難得回來一趟,陪你奶話,別跟著我瞎忙活。”

老太太這才高興了,咕噥學農媳婦還有點眼力勁兒,念完牽著鬱夏就往外走,出院子去,外頭已經有人聚一塊兒聊起來了,一看見她倆就招手。

“鬱老太你過來,過來咱們話。”

“你們二妹也在啊,二妹還有多久考試?學習忙不忙?”

老太太帶著鬱夏出來就是顯擺孫女來的,她麵上看不出多得意,心裏就跟刷上蜂蜜似的,美得很。果真邁開腳步往婦女們紮堆那頭去,鬱夏雖然幾才回來一次,三姑六婆她都認得,逐個叫了一遍,接著就老老實實跟在她奶身邊,聽她們聊東家長西家短,聊了半時有多,等太陽落山,色逐漸轉暗,婦女們各自離去。鬱夏將老太太送回去,那邊鬱媽也跟大伯娘一塊兒把裏外收拾幹淨了,母女二人才準備回自家去。

鬱夏問要不要叫上鬱毛毛,鬱媽擺手:“讓他玩去,等黑了總知道回屋,倒是大妹人呢?”

“吃完飯就沒見著人,怕是先回去了。”

鬱媽又想歎氣:“咱們來你大伯家吃飯,她不幫點忙,吃好了也沒打個招呼再走……二妹你別嫌媽囉嗦,媽是沒文化,道理還是懂,嘴甜點壞不了事,人勤快吃不了虧。”

鄉下土路窄,鬱媽在前頭走,鬱夏在後頭跟,她一邊注意腳下,一邊聽鬱媽念叨,邊聽邊應聲:“媽得是,哪怕一時吃點虧,老話也吃虧是福。”

鬱媽愛和鬱夏聊,因為鬱夏肯聽她講,哪怕她不出什麼大道理,經常都是家長裏短雞毛蒜皮,鬱夏也能陪在邊上笑眯眯聽著。不像隊上那些姑娘夥子,你幾句他就不耐煩,嫌你沒讀過書沒見識,口頭禪都是“行了你別廢話我心裏有數”。這半年大妹也像這樣,前次鬱媽私下問她到底咋想的,辭了工回來複習,怎麼還整四處晃悠,也沒見看多少書,她隻你別管,問急了就往外跑。

“聽你們這次考試的題目是從市裏拿回來的?”

突然到這個,鬱夏還有點反應不及,她抬頭看了鬱媽一眼,才:“學校老師是這麼,媽咋問起這個?”

“那卷子帶回來了嗎?我就是想讓大妹看看,看她會多少題,你們再有一段時間就要考試了,我和你爸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水平。”

“我那卷子上是寫了答案的,媽你別急,等返校我問老師要一套空白卷來,學校這套題能得兩百多分就有希望過最低錄取線,要是差得不多還有時間猛抓一把。”

鬱媽搓了搓手:“那當然好,就是你們老師肯給你?”

“媽別多想,這不是大事。”已經考過的卷子能有啥用?拿去蹲坑都怕把屁股擦黑了。

著就到了家門口,鬱媽還在掏鑰匙,就發現鎖掛在一邊,門開了條縫,她衝裏喊:“大妹你在啊?”

過了老大半裏頭才應了一聲。

鬱媽往鬱春那屋去了,鬱夏沒跟,她去雞圈想和乖乖們打個招呼。先前回來就趕著去了大伯家,還沒看過家裏那幾隻努力下蛋的母雞。這會兒要黑了,這雞嘛一到晚上眼神就不好,看不見什麼東西,這會兒它們已經排排蹲好,聽見鬱夏的聲音才把縮著的脖子伸長,還有兩隻往她這頭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