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嗚。”賀尹惠哭得眼睛都腫了,不住抽氣,肩膀一抖一抖的,伏在胡嬤嬤懷裡,當真如一隻受驚的鵪鶉般,她想到葉明俊之前說的話,越發的傷口,又覺得有些無措害怕,還有一絲憤怒夾雜在裡頭,等哭了好一陣,眼睛腫得猶如杏仁兒一般了,心裡的情緒稍稍宣泄了一些,平靜了之後,才抽噎著將今日二人怎麼鬧的矛盾說了出來,末了,還有些憤憤不平道:“今日夫君說,說,”話沒說完,眼淚又流了出來,趕緊拿了帕子將眼睛捂住,隻剩了瑩瑩白玉般的下半張臉。
“好孩子,受委屈了。”胡嬤嬤溫柔的話,令賀氏捂在帕子下頭的眼圈又開始發紅,哽咽了好一陣,才勉強平息下來,帶著泣音道:“夫君說原本京城的鋪子以及這兒的房產等,早已經在當初太子妃大婚時,就已經作了陪嫁送過去,如今不過是咱們借住而已,他說,如果我是奔著這些銀子去的,讓我自個兒回家去,還說,還說,如果我後悔了,可以與我和離……”一想到和離,她忍不住又是悲從中來,抱怨道:“胡嬤嬤,你說這旁人家裡頭,怎麼可能有將自己家底全陪給姑娘的?再說就算是心疼姑娘一些,也段然沒有把家底都掏空的道理,往後我也是要生孩子的,難不成我的孩子,就該過這樣的苦日子了?”
賀氏在訴苦,胡嬤嬤聽了也大吃一驚,祥陽王妃之前也與她說過葉家生意的事情,用彩票鋪子不說了,他們這些權貴,就算不明白其中的內情,也知道那是有皇帝陛下盯著的,再說了,太子妃成婚之後才開的這門生意,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與皇帝陛下嘴裡搶吃的,可是除了彩票鋪子之外,那化妝品鋪子也是不錯的,如今明繡店裡的護膚品,已經是京城女人最追捧的時尚,有沒有身份,看地位,還得看她能用哪一家的東西,每年明繡家的東西又是固定出那麼幾樣,另有太子妃偶爾親手做的,爭破了頭,捧著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用日進鬥金來形容也是不為過的。
當時祥陽王妃心疼女兒做偏房,背地裡給她囑咐了許多,憑心而論,祥陽王家要求的也是公平合理的,畢竟辛苦養大一個女兒,如珠似寶的,嫁給一個年紀大的做側室,更何況以門第還說還是低嫁,難怪他們心裡委屈,祥陽王妃那時就捉摸著,這葉家雖然是新貴根基不深,但好在明繡自己爭氣,嫁進皇家,又生了個兒子,已經被明言確認為下兩代繼承人,眼前是差了些,不過富貴還在後頭,與他們攀上,斷然是差不了的。
葉明俊自己年紀是大了些,不過他家裡頭清靜,沒有小妾通房,上頭又沒有公婆壓著,不用立規矩,爵位雖然是會由公主的兒子繼承,可是葉家家底也算豐富,到時怎麼也虧不了小的。當初祥陽王妃是這麼想的,誰知道如今聽賀尹惠這麼才,胡嬤嬤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不由就大驚,見賀尹惠還有些失落的樣子,勉強忍住了心裡頭的各種情緒,先安撫她道:“伯爺大人與太子妃從小兄妹感情甚篤,這也是好事兒,至於鋪子麼,二夫人還是先寬了心,養好身子,生個小公子才是正經,畢竟伯爺心裡肯定是有安排的。”
“他哪是有什麼安排,他這是嫌我多事兒了,想要把我送走呢”一說到這個,賀氏就是悲從心來,又生氣又哀怨,當下就失了分寸,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怒道:“我的要求又不多,隻是想要叫往後有了兒子,兒子能有個依靠罷了,我年紀小一些,難道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我麼,我這樣下嫁,還是做側的,他心裡怎麼不多體諒一些?我……”她還欲再說,突然感覺不對勁兒,轉過頭時,正好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高大挺撥的身影,麵容冷冰冰的,眼睛裡像是結了寒霜一般,不知道在那兒站著聽了多久了,賀尹惠心裡一慌,腦子一片空白,嘴脣張了張,失聲道:“夫,夫君,您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