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身子,小小黑就安靜的走了進來,身上殘留的雪花隨著體溫化成了雪水,身上毛髮微濕了些,走過時乾淨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了串串梅花腳印,它走到自個兒的窩邊坐下了,一邊安靜的整理著身上如緞子般幽黑的皮毛,一邊伸了爪子舔著,安靜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關了門,許是冷風灌了進來,明繡咕嘟了兩聲,周臨淵就笑了笑,拿了一條搭在架子上擦地的帕子扔地上,踩在上頭抹了幾下,小小黑留下來的腳印就一下子弄得乾乾淨淨了。重新坐回床上時,明繡開始不滿的皺了皺眉,接著自個兒又靠了上來,兩條手臂如蔓藤般重新纏了上來,動作熟悉而又自然。
等到將所有的奏摺處理完時,已經是大半夜了,周臨淵就是年輕身子好,臉上也露出一絲疲累之色來,看到明繡睡得香甜的臉,忍不住嘴角就翹了翹,自個兒先伸手進懷裡捂了一陣,暖和了,才伸了出來,將燈熄滅,把明繡摟進懷裡,替她將被子掖得更嚴實了些。
第五百八十章:過年
因明繡建房子時,讓李木匠製的床都是仿現代時的西式床,並不是炕桌,開始時睡著不暖和,但也有一樣好處,這樣不是烤著乾熱,兩人靠在一塊兒睡熱了,也不比炕差,照樣暖和得很。
臘月二十九號時,十分驚喜的,隆盛帝竟然命人將周瑞寧給送了過來,明繡看著兒子凍得微白的小臉,心裡又喜又有些心疼,連忙就將他摟進了懷裡,這一路走來,就算是有人照顧著,周瑞寧身上還是被飄了些雪花,幸虧懷裡還揣著手爐,熱呼呼的,明繡拂去了兒子頭頂上戴著厚皮毛帽子上的雪花,又替他將大氅給拍了拍,手碰到冰雪,跟刀子刮手心上般,她不在意,隻是手冰了,也不去拉兒子,笑著問:“怎麼這麼冷都回來了,祖父祖母可還好?”她已經是大半年沒見過兒子了,自從上回周瑞寧隨著隆盛帝回京之後,一直課業繁重沒時間回來,最多隻是不時捎了信回來,以及他身旁的人說些周瑞寧的近況而已,明繡受不了時想過回京看他,隻是聽到周臨淵說如今隆盛帝吃住行都將他帶在身邊,又多請了幾位師傅,分別是教禮儀以及其它,最近還開始涉獵了帝王心術以及禦下之道,忙得不可開交,她就是回去了,也不一定能見著,這才打消了主意,沒想到過年前卻是見著兒子了。
“祖父祖母都還好,也說想父親和母親您呢,隻是最近祖父一直忙著,沒得時間。”已經是個五歲的小大人了,周瑞寧說話已經清晰有理,不緊不慢的,確實有了一種淡淡的威嚴,至少他身旁的人看他的目光時,都帶著敬畏之色,如今周瑞寧褪去了嬰兒肥,麵貌俊美漂亮,可以看得出往後風姿綽約的模樣,他好像越來越跟周臨淵相似,兩人皺眉時的表情,以及冷冷淡淡的樣子,但也許是沒有兄弟姐妹相爭,就他一個已經確定下來了繼承人的原因,他看起來少了當初明繡見周臨淵時,那眼裡的一抹陰霾,有算計有穩當,更多的還有一種淡淡的自信以及冷靜,明繡心裡微酸,看著兒子有些說不出話來,但是想到這都是他既定的命運,也許雛鷹本來就是要經歷種種折騰,才能成長到她如今看到的樣子,身在皇家,享受了尊榮,自然也得付出一些代價,童真與歡樂,在皇室,真的是不適合了。
“都這麼冷的天了,你還跑過來,要是凍著了,可怎麼了得?”看到兒子雖然高興,但明繡免不了還是要責備兩句,周瑞寧笑了笑,坐在她身邊,臉上倒是比之前那冷靜鎮定的樣子,多了些親昵與撒嬌的模樣:“還不是想母親了,孩兒想著許久都沒見著您和父親,就想回來瞧瞧。”其實他是怕父母兩人過春節冷冷淡淡的,才跟隆盛帝說了要回來,這兩年隆盛帝凡事沒拘著他,他身邊的大小事都是由他自個兒決定的,聽他說要過來時,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讓不少人護著他一塊兒回來,又一臉嫉妒與羨慕的表情看他離京,要不是過年時宮裡還要辦幾場宴會,隆盛帝沒法子溜得了,估計他早就收拾包裹一塊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