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麼家呀,我還沒坐火流星呢,哎呀哎呀……”一瞳騰地站起來,拍拍沫沫的小腦袋:“哥哥出去看看,沫沫你在這乘涼,不要到處亂跑。”
沫沫明顯不高興,丟下冰欺淩氣呼呼道:“爸媽之前是說要我看著你不要到處亂跑的。”
一瞳已經奔到快餐店的玻璃門口了,聽到抱怨笑嘻嘻的回頭:“沫沫乖,不要打小報告哦……”
如果有一天時光的沙漏能夠倒流,無論兩人能否一起逃出那場劫難,肖一瞳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向當年那樣丟下隻身孤單的沫沫,讓她獨自赴黃泉。
記憶如若打成了碎片總是容易隱藏住歡喜,向它的主人一次又一次反射悲傷的投影。他永遠不會忘了那一幕。
爆炸聲轟然而起,火舌覆沒住快餐店周圍,玻璃碎裂,屋頂開始倒塌。
一瞳被兩人的家長領著回來,快要接到還在店裏乖乖等著的沫沫,災難就突如其來的發生。後來報紙上的解釋是說煤氣罐連環爆炸。
十九人遭遇不幸,五位店員,十四位顧客,包括堇沫沫。
一瞳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在被媽媽拉住的同時,似乎聽見了沫沫的聲音,她在哭泣,哭著抱怨他為什麼要丟下她一個人讓她這麼害怕。
肖翰和她的爸爸衝進火海,被濃煙嗆得衝出來,再衝進去,滿臉黑炭。
等到消防車風馳電掣地趕來,似乎一切都結束了,幾分鍾前華麗的小快餐店轉眼就變成了黑色的絕望廢墟。
肖翰向自己搖搖頭:兒子,兒子不哭啊。
一瞳沒法控製自己的感情了,哭著吼著撕心裂肺,我要去救沫沫。
不記得故事是怎樣結尾。直到後來的某一天,老爸告訴自己,當時是他一把打暈了他才讓其安靜下來,雖然小一瞳醒來之後明顯呆滯很多天,讓肖翰也愧疚了很久,以為自己下手過重,打偏了。
那件事發生的一個月後,結束了葬禮也有好久,原本是好鄰居的堇家也大概是為了逃離傷心處,搬了家,不知去向,至此兩家再也沒有來往,寂靜的仿佛曾經的一切都隻是幻想。
肖一瞳住在永安胡同前前後後十幾年,常常走過那幢古老的瓦房,撫摸起那院外的紅色的磚牆,心裏百感交集。××××××××××××××××××××××××××××××××××××××××××××××××××××××××××
“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
配以精雕細刻的騰龍的青銅鏡麵光彩照人,凸出的球麵暗含陰陽魚,負陰而抱陽,彼此相擁抱,永遠運轉。
米蘇看了看一旁眯著眼打坐結幻境之印的姑父,和此時聚集在青銅鏡麵前的好幾個腦袋,不由的覺得萬分無奈。“那個,我說,有必要設這麼個浮虛幻境來考驗肖一瞳嗎?他萬一受傷了則麼辦?”
片刻也不分神地盯著鏡子裏肖一瞳一舉一動的姑姑嚴肅回頭瞪了她一眼,道:“噓,別說話,打斷了你姑父的結印我們就白忙活了。”
“嗬嗬,妹妹不就是擔心一下小男朋友麼……”大哥拍拍米蘇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笑:“不過你們說他為什麼老杵在那發呆啊,不是一場大火就把他嚇傻成這樣了吧。”
“噓噓……”被吵著的老太太氣呼呼地回過頭,一人給了下板栗:“叫你們安靜!看著點啊,我們隻有十分鍾,十分鍾。”
被不遠處的火浪衝的臉頰微燙,被煙霧包圍中的肖一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回憶。他試著再次吼叫了幾聲,周圍仍是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