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魂魄漂浮在空氣中,看著幽暗靜謐的地下室裏另一個“自己”滿意的笑臉。那個“肖一瞳”有種別樣的冷厲氣質,一舉一動都和真正的自己完全不同。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霧氣,像吐出的煙圈,纏繞著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大二的暑假,他會經曆到如此荒誕的事情。

“傻瓜,快鑽進嶽斯弦的身體裏!”有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他覺得似是錦蘿,又忽的想到似乎剛才她還在死亡的邊緣,忙焦急的左顧右盼。卻除了地上緊閉的那雙杏仁眼,他什麼也捕捉不到。

左眼瞳孔有輕微的疼痛。他舉手撫上了那個位置,那個有著朱砂痣,像一種羈絆的存在聯係著他們兩個的位置。錦蘿,你可不要死啊。

“一瞳哥,快鑽進嶽斯弦的身體裏,不然一個簡單的收附咒就會讓你真正死亡的!”這回他確定了,真的是錦蘿的魂魄在跟他說話。肖一瞳心中一喜,掙紮著想要使自己漂浮的身體沉澱下來,然而麵對地麵上另一個男人的身體,他突然極為抵觸。

我不要。他皺了皺眉頭。

假“肖一瞳”已經走到了水晶棺麵前,他抬起雙臂,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口中默念著大串的符咒。一雙明眸中閃爍著的是喜悅、耐不住的狂烈激動。

“漣歆,複活吧。”獲得新皮囊的男人幾乎是喊出的這句話,然後刹那間整個偌大的空間的燈火齊明。水晶棺的棺蓋在術法的催動下緩緩的打開,浮起,如同輕盈的肥皂泡,閃爍著七彩的璀璨光芒。

魂之瞳印的力量跟隨著寄主的魂魄的意識,如果擁有夜月血脈的禸體易主,原本的寄生魂魅失去意識,那麼……新的寄生將會隨之誕生。

這是嶽斯弦幾十年來苦心研究得出的理論,如今付諸實踐中,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肖一瞳”的表情在迅速的變化著,一種不可置信的衝動令他的麵部變得扭曲可怖。

“漣歆,你怎麼了?醒來啊,醒來啊?”他叫出聲,瘋狂的捏住水晶棺的邊緣,看著裏麵死氣沉沉的女人的魂魅。

“漣歆,是我啊,我,我是斯弦。你怎麼不站起來呢?”

魂魅仍然保持著魂魅的姿態,純白的半透明狀,極其安靜的睡著。男人抱住了腦袋,他用指甲掐住自己新皮囊的太陽穴,控製著自己即將崩潰的神經。

地下室的燈火忽明忽暗起來,一閃一閃,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男人猛然抬起頭,悲咽一聲,突然發現天花板的周麵壁梁上有火光蔓延。

視角慢慢的向下,他看見了從遠處的黑暗地帶向這邊慢慢走來的一個小小的銀發少年身影。

“幽靈冥火。”米喬吐出了幾個字,眼神所視之處,幽藍色詭異火星以光速射向四麵天空。

火星在空氣的劃動中越磨擦越劇烈,最後竟以同一時間擊打向四麵角落的銅鍾。“咚……咚……”“咚……咚……”

嶽斯弦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伴隨著劇烈火光印亮的空間,在如此劇烈的震蕩下誰也逃不出這個魔咒。他的新肉身毫不留情的將其趕了出去。

“哦買噶,”米喬在地上難受的打了個滾,死死捂住耳朵差點也讓魂魄逃離了出去。

電光火石間,肖一瞳覺得自己的魂魅像是被一隻小手推了一把,硬塞回了原來的肉身。

他睜開眼的瞬間,驚魂未定,看到的第一幕卻是黑色西服的男子向自己瘋狂的衝過來,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