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秋 (一)(1 / 2)

入秋過後,氣溫下降,江寧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榮模樣。城中道路間車馬行人,青衣轎,販夫走卒於青石長街、寬街窄巷間來來往往。

秋風瑟瑟,秦淮河畔樹葉飄落,河中水色清清,畫舫連綿依舊。水勢稍緩處,偶有婦女結群在漂洗衣物,偶有歡聲笑語。

時至清晨,旭日初起。人們都已開始了一日的忙碌,河邊一棵槐樹下,有位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拿著一柄泛著紅光的劍在那揮弄,浮光華麗卻毫無章法。

一旁卻有三五個孩童看得起勁,目不轉睛,時而拍手叫好。

過得一會兒,少年卻是笑著停下了劍,轉身問孩童要不要學他的絕世劍法,孩童登時一臉興奮,點著腦袋。

少年見狀輕輕一躍,折下五六根槐樹樹枝,用手中長劍將其削成粗糙木劍,分與孩童。

孩童們歡呼幾聲,拿著手中木劍裝模作樣的揮舞,儼然一派劍客風度。

少年滿臉笑容,領著幾位孩童一起舞劍,劍式放得緩慢。孩童們有樣學樣,跟著劃了起來。

行人從旁路過,見了少年與孩童的動作,無不暗自歎息,少年年紀輕輕,不去讀書問道,求取功名,卻在這兒與孩童嬉戲玩耍,真是浪費這大好年華。

少年也不在意過往行人的指指點點,依舊領著幾位孩童擺弄劍式,偶有孩童做得歪了斜了,少年還會手把手糾正他的動作。孩童們也是興致盎然,一臉認真的配合少年的動作。

就這樣練了半,少年見孩童們滿臉細汗,氣息微喘,於是停下了教授,讓孩童們休息一下。

“哥哥,你這是什麼劍法呀?”一紮著兩根辮子的女孩揮了兩下木劍,問道。

少年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道:“這叫至陽無極開山斷河劍法,練到大成,一劍就可開山斷河,威震下。”

女孩與周圍孩童聞言,眼冒金星,崇拜道:“那麼厲害啊,那我學會不就可以當一代女俠了。”

少年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女俠,神功大成以後,到時與人打鬥,別忘了我這師傅的名號,我叫徐子淩哈。”

女孩揚起臉,認真點了點頭。

少年卻是輕輕搖頭,笑了笑,收劍準備離開,臨走時了一句“明日辰時還在此處,再與你們傳授我的無敵劍法。”

幾位孩童又是一陣歡呼。

數十米外的一家茶肆二樓之上,一女子靠著窗戶,將方才孩童與少年的動作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一翹,輕輕笑了笑。

從外麵看,卻見那女子罩著紗巾,看不清麵容。

不一會兒,女子桌前來了一個廝,細聲道:“姐,已確認目標今晚會去秦淮河沿岸觀看中秋夜景。”

女子微微頷首。

廝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隨後女子將袖子往腿上一放,兩隻碩大的蜘蛛從中爬了出來,在女子腿上打轉。由於是桌下,旁邊茶客卻是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常。

女子脂玉般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青、紫兩隻蜘蛛,眼中神色卻是非常複雜,有寵溺,有哀傷,也有憎恨。

當徐子淩回到平日居住的院落時,卻聽到一個摩尼教弟子方百花已經離開江寧,去往杭州了。

方百花不辭而別,徐子淩頓時興致缺缺,心中關於劍法的疑問隻得不了了之。不過他更在意的是方百花的態度,竟然就這樣不告而別,當真對他就沒有一點感情?縱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他對方百花卻是真心實意的。

徐子淩也是心性開朗之人,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等以後遇到方百花再當麵詢問便是。

午膳過後,閑來無事,徐子淩便在院子裏繼續練起劍來。這些時日以來,方百花每或多或少都會指點他幾次,他練劍雖晚,但對於劍意的參悟卻是一日千裏,加之手中寶劍赤霄,他雖然缺少戰陣經驗,施展劍法的威勢也是與一般劍道大家相差無幾了。

不過他早晨教授孩童的劍法,卻是他根據武當丹劍自創的劍法,招式十分粗淺,隻能用來固氣凝神,打磨劍意,並非殺敵所用。而他此時所練的劍法,是方百花唯一傳他的劍法,名曰巨闕四式,據是福州湛廬山一所門派的絕學。

四式即正反豎劈,左右橫掃四式。此劍法招式雖普通笨拙,卻可力起千鈞,以力破巧,恰好適合徐子淩的純陽之劍赤霄。

熟稔劍法精要後,徐子淩也練習了許多次,但也往往不得其意,正如此時赤霄劍在徐子淩手中橫豎揮舞起來,看似氣勁十足,劍氣駭人,但細看一番,卻與普通的蓄力揮砍一般無二。

然而世間劍法神意,始於有,歸於無。不當拘泥於招式,而在於變化,以有招化無招,出奇製勝,方能百戰不殆。但這也是劍道的巔峰,當今下沒有幾人能達到這個境界。

雖不得其意,徐子淩還是決定堅持練習,希望能由淺入深,早日領會出劍法真意。因劍式對力道的需求,每招每式都是氣力盡出,直練得手臂酸麻。實在難以忍受時,徐子淩便歇息一會兒,再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