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二個時辰,宋江收到了符離縣傳來的信息,得知了徐子淩三人去向,連忙又讓人去通知先前散派出去的幾位頭領。
到了傍晚時分,梁山眾人在符離縣北麵十裏處齊聚。大大二三十人,夜色未深,卻已經舉起了火把,在荒野裏頗為顯眼。
宋江站在人群中央,沉聲道:“殺害王英、劉唐兄弟的賊人已經被找到了。尚不知他確切身份,但能確定他與阮家三兄弟的死也脫不了幹係。新仇舊恨,當在今日了結!”
掃了眼周圍沉默不語的眾人,宋江繼續道:“那賊人帶著兩個女人,下午時分方才從符離縣出來,望徐州方向而去,已經有幾個兄弟跟了上去。
賊人受那兩個女人所累,當是走不了多遠。正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賊人雖僅有一人,不過其武藝不可覷,眾兄弟一起去拿他,方才穩妥。”
眾人齊聲道:“全憑哥哥吩咐。”隨後留下那大黑漢保護宋江,眾人打著火把開始星夜追趕徐子淩三人。
十多裏外,皓月當空。
彎曲的官道旁,盡是稻田。正值金秋季節,黃色的麥穗被夜風吹拂,發出“颯颯”的聲響。秋蟲也活躍田間野地裏,發出各式嘶鳴聲,偶有無所事事人拿著捕蟲網在尋找促織。
借著月色,徐子淩帶著茗夏和月兒在官道上繼續走著。他隻想盡快將茗二女送到蘇家船上去,再去解決梁山的事。
符離縣雖在宿州境內,不過離徐州城也隻有五六十裏遠。三人急行了一下午,倒也走了二十多裏,不過徐子淩常年習武,這二十多裏下來,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不過兩女卻是疲態盡顯 ,已經是在艱難的挪動步伐。
徐子淩看了兩女一眼,又回頭望了望,發現後麵跟蹤的人離得比之前近了許多,應該是夜色影響了視野範圍,怕跟丟了三人。
目測那兩人與自己的距離,徐子淩有七成把握能在一刻之內將二人處理掉,不過得先將二女帶到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
徐子淩思忖之際,丫鬟月兒嚶嚀了幾聲,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脫起了鞋襪,隻見那白玉般的腳丫上起了好幾個紅泡,大抵是一路上的磨損所致。
丫鬟伸手輕輕碰了下腳丫上的一個紅泡,頓時輕呼一聲,猛的把手縮了回來。
茗夏看了,心疼道:“月兒,你這樣沒法趕路了,但是不走又太危險了,要不讓子淩背你吧。”
丫鬟使勁搖頭:“我才不要他背。”著將鞋襪穿好,忍者疼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起來。
月兒倔強的樣子讓茗夏心疼又頭疼,對徐子淩道:“子淩,月兒的腳不能再走了,可不可以先找戶農家休息一下,給她抹點藥酒。”
徐子淩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正好有一燈火通明的村子,想了想,道:“也好,那邊恰好有個村子。”
於是三人向那村子走去,不過每走得幾步,丫鬟就會因腳上的疼痛輕哼幾聲。徐子淩無奈,走到她身前弓起了身子,準備背她過去。
丫鬟卻是不領情,齜著牙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執拗的性子倒是讓徐子淩高看了她幾分,隨即心念一動,赤霄帶著劍鞘橫在了丫鬟身邊。
“坐上去吧。”
丫鬟第一次見到這種術法,覺得十分新奇,也就沒有拒絕,輕輕坐了上去。隨後赤霄便帶著她緩緩向前飛去。若是道門中人見他如此使用赤霄,莫不是要用五雷正法劈死他。
又走了幾步,徐子淩又發現了茗夏的異樣,旋即對她道:“你的身子比月兒也好不了哪去,讓我背你過去吧。那村子看起來近,卻是少不了兩三裏路。”
看到徐子淩自作主張的躬在她身前,她也確實有些累了,便趴了上去,像貓一樣用雙手抓著徐子淩的肩膀,讓她的胸脯與他的後背保持一定距離。但下一刻臀上溫熱有力的感覺傳來,她還是燒紅了臉。
之後,風拂蟲鳴的官道上,一少女懸於少年背後,仰頭看著前方,一頭青絲隨風飄揚,旁邊有一丫鬟,端坐於長劍之上,浮於夜空之中。清輝灑在緩緩前行的三人身上,宛如一幅祥和美妙的畫卷 。
三人前方兩三裏處的村子裏,卻是熱鬧非凡。
村子不算大,房屋沿著村子西的溪齊齊排開,大約十來戶人家。溪自東北向西南流淌,房屋俱是坐北朝南,村南有一片空地,被好事的村民修成了娛樂場所,四根鬆木大柱子圍城了一個方形,柱子上掛有幾盞大油燈,照得裏麵亮如白晝。
此時裏麵擠滿了人,不僅是村民,還有兩個身穿華服的豪少,都在看著人群中央的一個兩頭有缺口的古怪陶盆,盆裏時而傳來三兩聲蟲叫,引得周圍眾人驚呼,俯身一看,卻是兩隻蟋蟀正在爭鬥。
兩隻蟋蟀一黃一黑,二者大相差無幾,均如常人尾指一般,但黑色那隻牙鉗卻是大得驚人。然而黑色蟋蟀氣勢駭人,但行動反應卻頗為遲鈍,屢次上前出擊都被黃色那隻輕鬆躲過。
隻見黃色蟋蟀躲了黑色蟋蟀一擊後,猛地向前一躍,咬住了黑色蟋蟀的觸須,牙鉗迅速夾和,徑直將那觸須咬斷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