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比,你這個狠心的先生,昨天瑪麗安小姐過來沒有見到你可真是傷心極了,要知道我還向她保證你最近是巴頓莊園的固定客人呢,她一聽就動了心,結果你昨天卻沒到,我看瑪麗安小姐都要哭出來了,可憐的孩子。”
威洛比尷尬的坐在約翰爵士身旁沒有說話,約翰爵士也附和了兩句:“是的,瑪麗安小姐看起來確實可憐極了,再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都要心軟。不過,威洛比,你聽說了那種槍了嗎?”
若不是威洛比了解約翰爵士是個老好人,幾乎要以為他是在諷刺他了,因為他就是那個鐵石心腸的人。而且今天他還要幹一件更殘忍的事,想到這又讓他一進門就遭受詰難的心好受了一些,從詹寧斯太太的口中聽到他心愛的姑娘過的不好那真是讓人難受極了。
威洛比勉強又坐了一會,一邊聽著詹寧斯太太永無休止的嘮叨,一邊還要應和著約翰爵士,一直到了下午茶時間,米德爾頓夫人要仆人去找海瑟薇與溫妮思小姐過來,這種折磨才算告一段落。
“海瑟薇小姐是在彈琴?從剛才我一進門就聽見了美妙的音樂聲,還是讓我去叫她們吧,順便還能與海瑟薇小姐討論一下我新得到的一支譜子。”威洛比立刻站了起來以一種熱情洋溢的語氣說道。
米德爾頓夫人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詹寧斯太太好像認準了他要去找溫妮思一樣,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已經安靜了好一會的安德魯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威洛比氣惱的走了出去,覺得這一屋子人真是越來越難以忍受了,不管是詹寧斯太太那故作有趣的戲弄,還是米德爾頓夫人索然無味的言談,又或者是約翰爵士遲鈍的神經,真是讓他厭煩極了。
他找到兩位小姐的時候海瑟薇正專心的坐在鋼琴前彈奏一首曲子,溫妮思則站在鋼琴旁為她翻譜子,在悠揚的音樂聲中,那畫麵實在純淨又美好。
溫妮思先發現了威洛比的到來,她屈膝行禮,“日安,威洛比先生。”想到前兩天詹寧斯太太那羞人的猜測臉又紅了起來。
“日安,溫妮思小姐,米德爾頓夫人讓我來通知兩位去享用下午茶。”看見海瑟薇回過頭看他,他立刻補充到:“不,不要停下,請彈完它,它值得那樣的對待。我覺得溫妮思小姐可以先過去,要知道你可是聽了一下午了,而我則沒有這樣的好運,現在讓我也欣賞一會兒吧,我來為她翻譜子。”
溫妮思與海瑟薇對視了一眼,海瑟薇笑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溫妮思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有些擔心但仍然按照她的意思走了出去。
威洛比精神振奮的笑了起來,他等這一刻等了許久了。他找了一處好位置,鋼琴旁邊,正好有一束陽光能照到他的側麵,他一隻胳膊搭在鋼琴上,一隻手放在腰間,背脊挺直,微抬著下巴露出一臉陶醉的神情。
海瑟薇隻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她很快又憋住了。
“最近布蘭登上校有給你來信嗎?”
“上周來過一封。”
威洛比故作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上周,這可太無情了,要是我一定要每天給未婚妻去一封信,若碰上什麼有趣的事還得加寫一封。”
海瑟薇無奈的笑了一下,“我相信,做您的未婚妻真是件幸福的事。”
聽到這話好像是刺激到了威洛比,又或者是他自認為得到了一個暗示,他用異乎尋常的激動的聲音說道:“這是不正確的!不正常的!一個十九歲的美麗迷人的姑娘,居然要嫁給一個三十五歲的,自以為是的,冷漠寡言的先生,誰能相信呢?這根本不合乎世人的標準,我相信你不愛他,而他也說不上愛不愛你,一段婚姻居然沒有感情的參與,不是相愛的兩人難道該步入婚姻嗎?誰能允許?”
海瑟薇這時停止了彈琴,她麵向威洛比,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神采,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驚訝又似解脫,總之那難以形容的表情古怪極了,她的深綠色的眸子晶瑩剔透,威洛比被這雙眼睛直視的時候常常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但是當她羞澀的低下頭時又覺得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這時他又有了這種感覺,但他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娶這位值錢的小姐就必須進行下去,那不過是他的愧疚心作祟而已。
威洛比在海瑟薇身前緩緩的半跪了下來,他拉住她的一隻手,深情款款的說:“海瑟薇,我再也無法忍受了,忍受那樣的存在在你身邊,我相信你也一樣。這些日子來,你美麗動人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我,你聰穎過人的才思又是如何激起了我的愛情。現在,我將愛情奉獻給你,將我的真心坦露在你麵前,請你告訴我,你是否也與我有一樣的感情。”
威洛比眼看著麵前的姑娘露出了一個開朗暢快的笑容,那種誌得意滿的神情簡直掩飾不住,他不安的看著海瑟薇。
很快,那表情就轉變成了震驚與不可置信,海瑟薇驚呼了一聲,“噢!我的天啊!”她掩著嘴,用力把手從威洛比手中抽了出來,仿佛麵前站著什麼髒東西一樣迅速的後退了好幾步。
“天啊!安德魯!”她大聲疾呼著她哥哥的名字,眼中的驚慌失措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