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人大俠,到了現在,你還想不露本來麵目嗎?”
若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那黑衣人首領臉上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蒙麵巾,輕輕一扯,已經撕了下來,露出一張上了年紀但是紅光滿麵的臉孔來。
那黑衣人首領見到若水伸手過來,本能地身子一縮,想向後閃避,但他忘了自己四肢發麻,別說是被捆成了粽子一樣,就算是沒有綁縛,他也半點動彈不得,當下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蒙麵巾被若水一把扯落,露出了真容。
他兩眼一閉,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現在,他隻能期待對方認不出自己是誰。
若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頭發半黑半白,額頭和眼角有幾縷較深的皺紋,整個臉都光滑得像孩童一樣,而且很是紅潤,雖然閉著雙眼,胡須被燒得零零落落,但看上去氣宇軒昂,氣派不凡。
“小七,你來看看,可識得他是誰嗎?”
若水對江湖人物一概不知,但可以猜測得出來,這人身份定然大非尋常。
小七曾經在江湖上遊曆過一段時間,說不定會識得此人。
果然,小七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是兩湖大俠呂淵呂老爺子,真是失敬啊,失敬。”小七對著那黑衣人首領拱了拱手,臉上有著訝異之色,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諷刺。
他覺得驚訝的是,兩湖大俠呂淵,在江湖上的名聲著實不惡,他的外號既然是“兩湖大俠”這四個字,說明他平日裏定是行俠仗義,而且慣常為武林中人排解紛難,很得江湖中人的敬重。
怪不得一眾黑衣人會以他為首,以他的武功和名望,的確是擔得起這首領二字。
隻是他想不到的是,堂堂的兩湖大俠,也會為利益所驅使,不顧一世英名和自身的清譽,來做這等劫掠人質的勾當。
要是說這呂淵,他要名有名,要錢有錢,家產地帛,在當地都是屬一屬二的,門人弟子更是無數,可謂是家大業大。
就連他這樣的人也能被人所收買,這可當真是奇了。
可見人心不足,任是誰都有滿足不了的貪念,也不獨獨這呂淵一人。
呂淵被小七一口喝出自己的名字,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他睜大了雙眼瞪向小七,他隻知道對方是太子的身份,可沒想到,這太子居然會認得自己。
他的嘴裏被塞著錢小豪的臭襪子,作聲不得。
錢小豪聽了小七的話,嚇了一跳。
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樣顯赫的身份,想到自己居然把臭襪子塞到了一位兩湖大俠的嘴裏,額頭上的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他趕忙上前,挖出了呂淵嘴巴裏的襪子,然後溜到小七的背後,躲起來不讓呂淵的目光掃到。
呂淵氣惱交加,兩道殺人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後向小七身後的錢小豪,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呂大俠,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嗎?”小七低俯著頭,盯著他的臉。
呂淵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矢口否認道:“太子殿下,你認錯人了,老夫不是什麼呂淵,也不是什麼兩湖大俠。老夫隻是個受雇於人的殺手罷了。”
“殺手?江湖上的殺手要是都有呂老爺子這樣的身手,那恐怕所有人晚上連覺都不敢睡了。都說呂老爺子一手鐵膽打穴的功夫天下無人能及,那兩枚寒鐵打製的鐵膽從不離身,尊駕不承認自己是呂淵呂大俠,那敢不敢讓我們搜一搜你的身上,是否帶著鐵膽呢?若是沒有,那你自然不會是呂淵呂大俠。”
小七的目光落在那呂淵的腰間,隻見他的腰帶上別著一個革囊,鼓鼓的突起了兩枚圓球樣的物事,果然是鐵膽的模樣。
呂淵磨了磨牙,把心一橫,低聲道:“老夫正是呂淵,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識得老夫,倒是老夫眼拙了,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呂老爺子名滿江湖,我不過是區區一個不入流的角色,哪裏能入得了呂老爺子的法眼?”
小七嘲諷地勾起唇角,走到下一個黑衣人的麵前,一伸手,扯掉了對方臉上的黑巾。
“呀,沒想到這位長得像猴子一樣的居然是‘三仙劍’的掌門人陸長春陸大俠,久仰久仰。”
小七對著那黑衣人拱了拱手。
那陸長春的臉頓時臊紅一片,要是他能動彈,非把腦袋埋進褲襠裏去不可。
眾官兵雖然從來沒聽過呂淵和陸長春的名頭,但是太子殿下這語氣中的諷刺味道他們全都聽了出來。
太子殿下一口一個“大俠”的稱呼他們,這就是在羞臊這些黑衣人呢。
他們身為太子殿下的部屬,豈可不為太子殿下以助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