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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警惕地看了他,微微鬆了一點手勁,那人這才緩過一口氣,喊道:
“別打了,都退開!”
那五個打得酣暢的人回頭,看到張金山被一個娘們兒給製住了,都相視而嘻,放過了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李鐵,轉身晃晃悠悠地往春子他們身邊走去。
春子看了眼遠處,被打得蜷縮一團的李鐵此時放下了護著腦袋的手,身體不再蜷縮著,而是放鬆地仰躺了,這才隱隱地鬆了口氣,轉而開始試圖說服手中的張金山,換了一副和緩的口氣:
“聽說張大哥也是在道上混的,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人的名兒,樹兒的影,道上混得都講究一個起碼的信用;
咱們就直接說個明白,欠他們那點子工錢,給你平時吃飯連塞牙縫都不夠,你的手指頭多少漏一些,給他們個交代讓他們回家吧,為了那麼一點點的錢,就把您這多年的臉麵給丟了,你都不怕這事情就這樣鬧下去,以後誰和你一起搭伴結夥賺大錢?”
她說話一向大大咧咧,估摸到麵子是所有男人的軟肋,可是,她就沒有想到自己這模樣還教訓人家,憑什麼?
憑手中的玻璃茬子?這恰恰就讓他的顏麵喪失殆盡。
一提到麵子,立刻就戳到了這家夥的痛處,最在乎麵子的人,今天不僅讓她一個小女人給威脅了,而且還被她數落到無地自容,他頓時就火冒三丈,脖子直往她的手上的凶器上湊,耍起橫來了:
“放你媽的狗屁,你個黃毛丫頭教訓誰呀?你就紮死我好了,反正老子就是要錢不要命,有膽子就往爺爺的脖子上紮,來呀,用力呀!”
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讓春子頓時嚇得本能地後退一步,把瓶子往後縮了一點,她又不是真的要傷他。
感覺到危脅性命的玩意兒一遠,那家夥頓時就忍痛一掙被反剪著的胳膊,男人的力氣本身就比女人大得多,之所以能被春子反剪了手臂,那是因為她掐的時機太好了,此刻,春子繃著的胳膊本身就有些無力了,男人那壯碩的手腕子,她那捏著的手勁兒也不能持久吃強勢。
那張金山顯然是感覺到了這一點,才借機發難,春子一個失措的瞬間,就被他掙脫了胳膊,他回身用力握住她手中鋒利的玻璃瓶子的這頭,直接奪取了春子手中的工具,很利落地用左胳膊狠狠地勒住她的脖子,右手舉起手中的玻璃尖:
“就你這丫頭這點手段,還敢來威脅人?爺爺讓你今天長長見識,看看這玻璃茬子在怎麼紮人的,現在就把你的臉給弄花了,看你還有臉出來作怪!”
春子頓時心髒一縮,眼看著對麵走過來的那些人都停止了動作,都愣愣地瞪著他們,她手腳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那人的鉗製。
無比絕望之際,她忽然看著那些人大喊:
“他媽的,東北的爺們兒都死絕了?眼看著人家外人欺負東北的女人還在那裏賣呆子,你媽和一家子姐妹都替你們寒磣,都他媽配‘爺們兒’這倆字不?都什麼玩意兒!”
她在這裏生活過很多年,知道這些生活在酷寒之地的東北男人,性子都是很爆裂的,她剛剛聽到的那幾個的人的口音,有三五個是東北的,所以,此刻求助無門,隻能拚力用激將法了。
即便真的沒有一個人搭腔,她春子今天也認了,幫人討賬本身就該付出點代價不是,怨她自己對嚴峻形勢估計不足,不怨別人,不過,但凡她能撿了命回去,這幫子王八羔子,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周圍一時一片靜寂。
“張金山,我叫你爺爺嘞,我李鐵求你了,不要動這位大姐,她什麼都不圖,就是為了給俺們這些鄉下人說兩句話,這樣菩薩心腸的女人,你傷了她是在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