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上,有一少年遺世獨立,他在眺望遠方,神色嚴肅,乍看下,竟有些決然之意。他的衣袍在勁風的吹拂下,吹成了絕美的弧度。他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隻要一邁腿,就能了卻身後事,自此後,黃泉碧落無人識,一蕭一劍便能在黃泉路上,斬盡妖魔,為自己死去的哥哥報仇。
他突然記起來了,他來到這裏,是要去尋他的孿生哥哥。
他回頭望去,身後的樹上被綁著的,是他的女人。這個女人,長得如此美麗,又不乏追求者,失去他這個不像話的地痞流氓般的強力追求者,那些人不知道是要多興奮,估計都會忍不住拍手稱快,興許還會擺上筵席好好慶祝他個幾天。
嗬……
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
他邁出腳,就要輕生。
他的女人卻在身後,直搖著頭,心裏不斷地說著“不要不要……”,嘴巴裏卻隻發出了“嗚嗚嗚”的支吾聲。
是他怕聽到她的聲音,心生眷戀,不願再縱聲一躍,才用布條捂上了她的嘴。
隻是為何,分明已捂住了她的嘴,他還是能如此清晰地聽到她在呐喊,她在哭求,叫他不要走。
他能不走嗎?
他的孿生哥哥一表人才,自古溫良如小潘安,這要是去了黃泉路上,碰到些心生嫉妒的惡鬼,不小心招惹了些麻煩,他一人僅憑著那點劍氣,能夠以一當百嗎,能夠扛得住嗎?他又怎麼能棄自己的孿生哥哥不顧?
唉……
為何他總是被凡塵之事所牽絆,他苟延殘喘在人間又已過去了十數載,他的孿生哥哥恐怕早已不在黃泉路上了吧。
“問柳!”
這時從山的那邊,飛掠上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女人,那女人隻披著一件薄薄的輕紗,在風的輕弄下,雪白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他看得一腔熱血從胸腔往上冒,他伸出手,摸了摸鼻子,嗬……一灘血……還是這麼不爭氣,看見這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總是會流鼻血。
這也隻能是他這樣血氣方剛的愣頭小子才會的事了。
他這麼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問道:“小娘子,你來做什麼?”
“問柳,你不是說要娶我,好,我應了。你還要去死嗎?”
他苦笑道:“該換做是昨日,我興許就不去死了。”
那女人不再氣喘籲籲,胸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浮動得厲害,他也不再流鼻血,但他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盯著她豐滿的胸脯看。
那女人倒是不管不顧他的視線落在何處,隻是不輕不淡地說:“你若是不去死,我可允許你把血嬰、無裳、重喬,包括她也一並娶了。”她的手指向被綁在樹上的女人身上,那女人身上的繩子就斷了。那女人急急站起身來,摘下了捂住嘴的布條,兩串淚嘩啦地砸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就要衝向他。
他往後退了一步,仍是痞痞地說道:“我的小魚兒,這會兒投懷送抱,可沒用了哦。”
“問柳,你總說我是天下最傻最笨的大白癡。這會兒,我們比比,分明就是你更傻更笨。放著天下如此眾多絕色美女,你不要,你說這地府的美女都冰冷冰冷的,抱起來會有我們舒服嗎?你別死了,快和我們回去。”
他笑了笑,眼神卻是那麼地哀傷悲涼,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會懂,這世間早已容不得我了。”
小魚兒這回卻是泣不成聲了,若不是後來的女人扶住了她,恐怕這會兒已然癱倒在地。
她們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