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罷,無論讓人心中是喜也好,是悲也好,總是知道了它到底是什麼了。洛白在心中這樣想著,拿起信,慢慢的打開來。
信封並沒有被黏住,洛白輕易地就將信紙拿了出來。信紙不大,被對折了兩次,內容應該不多吧,洛白想著,不然不會看不到裏麵的字跡,該不會,是一句對不起吧?這麼想著,洛白又不敢打開來看了,到底會是什麼,這個問題已經纏繞了這麼多時日,終究還是不敢嗎?洛白狠下心,打開了信紙。
有些泛黃的信紙中隻有兩個字:南京。
剛勁有力的字跡,是沈從森的沒錯,洛白在心中這樣肯定。可是,這又算什麼,這算是告訴我你在哪裏,還是讓我去哪裏?洛白心中的怨恨,歡喜交織在一起,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緒。她又拿起來信紙,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字。是什麼讓你鼓起勇氣給我寫了這封信,然後卻隻有這樣的兩個字?又是什麼讓你最終決定隻有這兩個字?是確定我們能夠再相遇,還是僅僅隻是告訴我應該去往這裏而已?我們是否也隻是相伴的走了一段路,像翎塵一樣,我們終究要分開的呢?沈從森,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會怎麼樣?
洛白愣愣的看著信紙上的兩個字,京字最後的一點有一些微微的顫唞,這樣微微的一顫,是不是把你心底最深處最細膩的感情說了出來,這樣的一顫,是不是能讓我理解為你很在意我,你一直很在意我?
躺在床上,洛白睡不著覺,這封信給洛白帶來的不隻是歡喜和些許怨恨的感受而已,重要的是給洛白帶來的何去何從的問題。是待在這裏逃避,還是選擇南京,選擇沈從森給自己留下的信息,她不知道。好像選擇這裏就像選擇了翎塵,生也好死也罷,孤獨而來孑然而去,循著翎塵的氣息,看著過往的曾經。然而洛白內裏透出的感覺告訴她,應該跟隨沈從森,或許是長途的奔波,或許是逃亡的生涯,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從森在那裏,也告訴自己他在那裏等待。雖然洛白不敢肯定孰對孰錯,但她的心,卻好似早已偏向了沈從森,好似早已偏向了那封信,那兩個字,那一點的微微顫唞。
她決定,明日便收拾好一切,向南京,向沈從森,向著那一點點的微光希望和感覺中的在意,出發。
隻是,誰人也不知道前路的明暗,不然我們也不會有時候悔不當初。但是,也許今日懊惱,明日的際遇又使得人歡喜也時有發生,隻是我們奔波於其中,看不穿摸不透而已。倘若我們明白前途的境況,我們是否就會選擇當下的決定,也非絕對,這隻是我們對自己過高的估計,也許明白了明日會更不知今日,確實,這次的選擇未必是一件壞事。好壞隻在一念間,悲喜也隻在一刹那的分別。
洛白此時心中平靜如水,好似知道前途的坎坷,卻依然非常淡然。因為她明白,雖然緣聚緣散緣如水,但是他們之間的牽絆,終究會讓他們再一次相遇,她相信機緣,更相信沈從森給她的不隻是個希望。希望是會破滅的,然而有些東西,即便你不講,即便你隻是望著我,即便你隻是寫信時有一絲的顫唞,我都能明白,你給我的,是你認為最重要的。沈從森你對待我的方式,在迷霧之中,我也漸漸明白了些許,所以,我一定要見到你,不管問不問那些話,我都要見到你,不管看不看的清霧靄的那頭,我都要,見到你。
☆、第二十三章
“經流年,夢回曲水邊。看煙花,綻出月圓。”
這日,洛白啟程了,踏上了前往南京的路途。盡管她知道這道路也許艱難險阻,但是她仍認準了對於沈從森這封信給她的指印,也相信自己能夠找到他,不論在哪裏,不論到時是何時。
兩日前。南京。
國民政府的調任單已經批好,副委員長打電話給李司令暫住的府上,說巧不巧的,這電話被沈從森接到了。
“您好,李公館。”沈從森接到電話恭恭敬敬的說。
“您好,這裏是國民政府辦事處。現在已經批下來李司令的調任單了,請他抽空來拿,就可以動身去重慶了。”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也很客氣,隻是這電話裏的內容著實讓沈從森愣住了。什麼時候說要去重慶的?為何家裏從沒有人跟他提起過?是李司令一人要去,還是舉家都要搬去?隨之而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最重要的,莫過於自己已經寫了信給洛白,她應該不出多少時日就來南京了,她來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隻是李司令一人去往重慶還好,如果全家都走,自己不方便留下不說,感覺就好像騙了洛白一般……
“喂?先生?先生聽清楚了嗎?用我再重複一遍嗎?”電話那頭的人聽不到沈從森的任何回應,便又重複一遍:“這裏是國民政府辦事處。現在已經批下來李司令的調任單了,請他抽空來拿,就可以動身去重慶了。”又聽了一遍,沈從森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