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半麵妝〉 By 安思源

文案:

初為人婦的時候,她盡心做一個好妻子,即便他心裡裝著別的女人。直到那一紙休書送來眼前,她終於不再糾纏,從此,與他各行其道……

奈何,命運弄人。權傾朝野的劭王,記憶中那個純淨如水的少年。

他是心在天下的男人,而她卻變成心中唯有他的女人。

終究,是脈脈野心讓她再也不敢說出海誓山盟,還是乾坤變幻的風雲湮滅了她對他訴不盡的愛。

不經意的對視,傾覆了一生。當滄海已成桑田,他是否還能看到她的心,一直一直為他跳動,宛如初時……

楔子

宣穆三年,春,天下四分,尤以偏安北方的昶國為盛,各方鄰國紛紛進貢。

是夜,大昶都城薊都,民風富庶,華燈初上。天子腳下盤踞著的王公貴胄總喜歡流連薊水旁的桃花堤。如其名,這兒人麵桃花相映紅,是男兒家避不開的溫柔鄉。

濃鬱胭脂味熏染的整條街都別樣風情,桃花堤旁最賦盛名的就是花滿樓了。這裡的姑娘原都是前朝大家閨秀之後,滿腹經綸、琴棋書畫。偶爾成群結對執絹扇憑欄遠眺,皓齒明眸,一顰一笑,不經意的一垂眸都能讓來往士子們瞧癡了。

天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我呷了口涼茶,額間沁出了薄汗,身旁的婢女見狀立即上前,掏出娟帕,替我拭汗。

“過來。”放下茶盞,我抿起唇,朝身旁的流螢勾了勾手指。她很聽話得貼了上來,我極為輕佻的將她攬入懷中:“那姑娘你們嬤嬤養了多久?”

“久是不久,也才一月有餘,可香沫長得漂亮,嬤嬤可把她看作搖錢樹了。柳公子,您瞧今晚她才頭一回露臉,薊都城裡有頭有臉的達官顯貴都來了,這等盛況咱們花滿樓可許久沒見著了,這才說什麼都不願把香沫賣給公子的。您要是當真對她那麼愛不釋手,辦個梳攏不就得了。”她輕笑,把玩著我的鬢發。

她這我見猶憐的樣,逗得我輕笑,我伸手戲點了下她的鼻尖:“是嗎?我瞧著挺一般的,還沒我們家流螢可心呢。”

“柳二爺,您就愛拿我說笑話。我老了,可爭不過這些個年輕丫頭。要不你們酒莊的爺每回來贖人,怎就想不著把我給贖了……”

流螢眨著水眸,萬千風情是沒些閱歷的女子學不來的。一勾唇,都是款款生姿。還沒跟我抱怨完,房門就被打開了,我瞧見那個叫做香沫的姑娘,尾隨著一襲青衣的男子跨進屋子。

老鴇嬤嬤在後頭一臉沮喪,這表情我是熟悉的。她是認不得我了,可我畢生都記得她,八歲那年晨姨將我買走時,她也是這模樣。

“你呀,湊個什麼熱鬧。”我率先回神,掐了下流螢的粉頰,眼神飄向垂著頭的香沫:“這些是身不由己的,哪像你,在這兒可是如魚得水,你說這魚兒離了水還活得成嗎?下去吧,這兒不用侍候了。”

“怎麼,嬤嬤您肯賣了?”直至流螢離開,體貼的關上房門,我才問向嬤嬤。

聞言後,濃妝艷抹的老鴇揪了揪眉,目光怯弱的瞄了眼那個男子,開口道:“賣,宋爺出麵了,我哪敢不賣。隻是我說,你們這晨瀟酒莊是打算改行開妓院不成,三天兩頭,盡來我這贖丫頭,這還讓不讓我活了。”

“嬤嬤笑話了,改日讓下頭替您送些好酒來。”確實,常人都不理解,晨姨隔三差五的就會派我或大師兄來薊都桃花堤,贖些身不由己的丫頭,可酒莊又從來不留她們。

“嗬嗬……”老鴇心情大好的掩嘴嘻笑,“柳二爺,您這話說了可得上心,別隻是隨口謅的,花滿樓可等著你們酒莊的好酒。”薊都城裡熟識的人都叫我柳二爺,實則我不過隻是酒莊的小師妹,真正的二爺隻顧得上他的心上人,可沒這興趣常來薊都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