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夜的殺意。
“日夜雙俠”隱居在這‘寒雪峰’頂是武林中最大的秘密,即使有生意上門,也是在指定的地點放下請帖。生意若接了,自然請帖不見,若不接,半個月後主顧取回便是。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容貌和落腳點,而這個男人,剛才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一切,他在等我承認自己是日俠。那麼他,肯定在哪見過我,或者……知道我曾經的身份,那麼這樣的人,勢必不能留下。
我手指一拂,將夜從我身邊撩開,衣袖輕擺,飄然行向一旁的屋子:“這裏沒有日俠,小哥找錯了地方,請回吧。”
夜一愣,終究選擇了跟在我的身後。
我知道,她在奇怪我話中放那男子一碼的意味。
確實,我不希望看見他死,一張與那個男人極其相似的臉讓我起了憐惜之情。
“撲!”雪地上傳來的輕微聲音讓我停下了腳步,厭惡之色浮上臉頰,頭也不用回我都知道,這家夥用了一招我最討厭、最煩、最不願意看見的招式—跪求!
“流波懇請王……”
“呼……”
“啪……”
似乎是風雪,卻傳來清脆的響亮,打斷他下麵沒出口的話,我站在原地,手指籠入袖中,仿佛從來沒有動過。
“流波懇求您回去。”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失言,動也不敢動,誠惶誠恐地說著。
“你求我?”我翩然轉身,冷笑依然掛在唇角,“跪著就算求了?我以為雪夜裸身爬行跪求才算求呢。”
他眼神中火光一跳,旋即平靜,似乎早料到我會提這樣的要求。
那倒是,風流王爺的花名天下誰人不知?要個男人又算啥,沒有幾分美色又豈敢來找我?既然來了,準備必然是十足的。
“那還請夜俠回避,流波定然……”下麵的話沒說,手指已經碰上領口的扣結。
“噗!”我拽著夜的袖子,一聲輕哼:“現在是你求我還是我求你?”他叫流波是嗎?不似大家閨閣中的名字,那麼,他是誰派來的人?
他的手一頓,美麗的雙眼堅定地望著我,“啪”地一粒扣子已開。
優雅的頸項似天鵝垂死前的哀鳴悲戚,他的手指緩慢卻沒有任何遲疑,在所有的扣子被慢慢解開後,我看見那雙眼輕輕一抖,眼皮垂下的瞬間,雙手一分……
如玉的胸膛在風雪中顫抖,完美的胸線上兩點殷紅在寒冷中緊窒,胸膛輕輕地起伏,心窩處一個紅點,清晰搶眼—“守宮砂”。
“繼續!”我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手掌一伸,攤在夜的麵前。
“哼!”伴隨著夜的冷哼聲,我的手中多了一塊溫潤的玉佩,在寒風中更顯暖意透體,散發著淡淡的體香,而夜,紅袍一卷,消失在屋前。
能從一毛不拔的夜身上拐到東西,真是不容易啊,還是貼身的寶貝呢。
我笑著,將玉佩塞進懷裏。
“誰派你來的?”
他停下腳步,湛藍的眼望望我,神色中死灰一片,“對不起,您不答應,我不能說出主人是誰。”
“我若答應呢?”我雙手背在身後,指尖已撫摸上細薄的飛刀。
他的麵容,分明是有人刻意挑選出來誘惑我的,那麼挑選他的人,一定知道我和那個人的關係。若我行差踏錯一步,不但可能害了自己,還有可能害了那個人。麵前這名絕色男子,不能留他性命,隻要殺了他,我與那個人之間被人猜測的秘密就能很好地被掩飾掉。
“您若答應,便是流波的主人,主人之命,流波不敢不從,您問什麼都行。”他站立在我麵前,黑色的大氅下,細膩的小腿肌膚散發著青年男子的有力,隻可惜,我不能享受。
“是嗎?”我慢慢移動腳步,靠近他的身前,微笑著將他的容貌最後一次掃入眼中,手中寒光一閃,揮向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