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可告人的事情發生時,最好的推諉,就是天意。
“你的目的是什麼?”我直切主題,“想要借機會吞並九音,是不是?”
她深吸一口氣:“九音位於三國中心,無論誰爭奪到了這塊領地,都會對其他兩國造成極大的威脅,我們不是為了擴張領土,隻是如果讓禦風和滄水吞並九音,下一個被吞並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所以你想借著神之手的傳說,讓他們的皇族繼承人都莫名其妙地死光,國家陷入動蕩,我們就有機會介入,是嗎?”
“是!”她毫不掩飾她的目的,“可是我們派出的探子,沒有一個能深入他們的中心,還莫名其妙地下落不明。”
如果她的話是真的,那隻能證明兩件事:要麼我們的探子實力太差,要麼雲夢朝中有內奸,而且地位不低。前者的可能性太小,隻有可能是後者了。
如果是文官,這個人有權利知道很多機密,隻怕是六部高官。如果是武將……
我心頭一驚,恍然明白了她如此隱秘地尋找我回來和微服見我的理由。
“你不怕我收回軍權威脅到皇姐的地位?”我大笑。
“你不會!”她肯定地出聲,“即便會,雲夢依然是上官的雲夢,而不是被其他國家吞並消失。”
“你能給我什麼幫助?”我扣著桌子,一下一下的聲音在空氣中沉悶地響著。
“沒有!”直接而清晰的兩個字,“你如果決定回朝,先要過的,是如何麵對當年抗旨不遵的罪名。”
“知道了。”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扭扭僵硬的骨頭,“流波送我了。”
也不等她回答,我徑直出了房門,丟下她一個人在黑夜中。
鑽入溫香的軟榻間,抱上子衿暖暖的身子,他迷糊的一聲低吟,手臂攬上我的腰,這個動作讓我心頭一軟,蹭上他的耳邊:“子衿,今天放過你,明天陪我出去好嗎?”
“嗯。”他輕應著,聲音慵懶,“去哪?”
“去神廟。”我親上他的臉頰,“我們去拜拜神。”
黑夜中,我的唇劃出古怪的笑容。
神廟,看來我勢必是要去找那個人幫忙了。
長長的山路,兩邊的青草綠樹烘托著青石板的台階,一級一級向上延伸著,一眼望不到邊,遠遠的山頭,一角飛簷隱約露著氣勢恢宏的宮殿。
我與子衿十指相扣,慢慢地走著,是為了照顧他的身體,也是為了多嗅些草木清香。
他的額頭已經浮出了薄薄的汗意,倒讓身上的蘭花香氣更濃了些,不過行動間,依然風擺楊柳,飄逸如雲。
我停下腳步,看看山頭終於放大了些的神殿:“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看見神像都是五體投地的跪拜了。”
“為什麼?”他目光如水,粼粼瀲灩。
我努努嘴,對著蜿蜒而上的台階:“你想啊,這些台階爬完,誰不是恨不得趴在地上喘氣啊,又不能太丟臉,隻能借著拜神趴著休息啊,不然你說,為什麼一趴就是一盞茶的工夫?”
他捂著唇要笑不笑,沒好氣地白我一眼:“你連神明都敢褻瀆,真大膽。”
我聳聳肩,一臉正經:“我從來不褻瀆神明,並且十分敬重,尤其是…… 歡喜佛。”
我借機湊近,子衿臉上一紅,拋開我的手,飄然前行,身姿如柳,高雅清麗。
“子衿,你沒有發現,春暖花開,柳絮漫天飄飛。”我望望天空,一聲感慨。
他的睫毛在日光下,一根一根清晰纖長,這一次,他聰明地沒有開口,隻是閃著詢問的眼神。
“所以,挖鼻孔的人也多了起來。”一聲感慨,換來無數側目眼神。他抿著唇,幾次隱忍,終於在身邊一人大大咧咧捅著鼻孔走過的時候笑出了聲,粒粒貝齒在陽光下如珍珠一般美麗。
我再次抓上他的手,勁氣順著貼合的掌心傳進他的身體裏,消除他的疲累,他微微掙了掙:“不要。”
我又緊了緊手,不讓他抽出:“我的功夫,這點能力還是有的。”然後我壞壞地舉起他的手,親吻那一根一根的蔥白修長,“雖然我更喜歡你在別的地方檢驗我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