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七零八落 (1)(2 / 2)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攻城者。”他放下手中的棋子,“你的衝殺讓我無法招架,隻可惜你似乎不管後方,是覺得自己的倚仗不會出問題,還是自信自己的能力天下無雙,一旦你的倚仗出了問題,你就什麼都不是了,鋒利無敵,卻感情用事。”

他的話讓我陷入沉思。

不管後方?過於自信?

我的倚仗,當年是母皇,如今是皇姐,沒有半分自己的勢力,一旦被收回,就如同三年前的那夜,瞬間一無所有。

感情用事,他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眼前這名男子,好犀利的目光。

我朗聲一笑,投子丟在棋盤上:“我輸了,請你喝酒。”

他站起身,在鵝卵石的地麵上悠然前行:“這宮裏的酒不好喝,免了吧。”

我看見,他背著手,飄逸的袍子下麵,一雙玉足就這麼踩在石子上。在動作間淺露一抹玉質溫潤,發絲飄揚在股間,讓我的眼睛在黑與白之間不斷地轉換,牢記這一抹身姿。

“疼嗎?”那粒粒的石頭,不會硌著腳難過嗎?

他停下腳步,我似乎在那麵紗上感覺到了笑意:“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二話不說,我脫下鞋子,扒下襪子,手拎著我的繡鞋,踩上麵前的鵝卵石,哪管什麼衣衫整齊的尊嚴麵子問題。

腳下涼涼的,圓滑中有些硬,在腳心中滾過,身體的重量加在上麵,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舒服。

“這感覺很特別。”我輕輕地讚歎著,“特別親近自然,有種與天地融合的感覺。”

他沒有停下腳步,還是邁著慵懶的步伐,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沒有追,隻是目送著他,眼中,是那雪白的足,和飄起的衣袍翻飛。

石畔,棋盤隨意地丟著,還是那局我和他留下的殘局。書攤開著,我定睛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周易》。

他居然對易經八卦也有研究?

這男子胸中,究竟還裝著什麼?

我沉思著,冷不防身邊傳來一個小心的聲音:“王爺,您還好吧?”

是皇甫羽萱。

我失笑,“我很好,怎麼了?你以為我被嚇瘋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光光的腳丫上,又看看我拎在手中的鞋襪,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沒,沒,您沒事就好。”

我拾起地上的書,封麵上勾著幾個銀鉤鐵畫般的字—蘭陵煜。

字體俊秀,龍飛鳳舞,力透紙背,頗有幾分飄逸出塵的意味。

“王爺,他,他的東西,快,快丟了。”皇甫羽萱驚慌的聲音讓我心中又無奈又好笑,就算是醜,他也不是瘟神吧,有必要嗎?

“看他的身姿,完美無瑕,我無法想象居然如同你們說的那樣醜陋。”沒有聽她的,我直接將書揣進了懷裏。

“您沒看到他的臉吧?”皇甫羽萱一聲感慨,“那根本不是人的臉,那是一張鬼臉。”

鬼臉?

我混跡江湖的時候,丐幫裏也蹲過,殘缺的,滿身瘡疤的,流膿惡臭的,什麼沒見過?

我在戰場的時候,數萬死傷,血流成河,多少人連身體都是四分五裂的,我不也這樣過來了?

“真的!”皇甫羽萱狠狠地抓著我的手,“那臉,我見過一次,當時,他正抓著禦花園中白鶴的頸子。那眼神仿佛如吸食魂魄的惡鬼,那血盆大口中還滴答著血,齒縫中還有殘缺的碎肉,眼珠暴突,像是掛在眼眶外。那根本不是人的臉,是邪魔的臉,他隨時會把你撕碎了吞下去的。”

她的聲音哆嗦著,若是沒有我的支撐,隻怕都趔到地上去了:“王爺,你一定要相信我,整個皇宮見過他的人這麼多,為什麼都如此恐懼,您應該想得到,您千萬別再有好奇心了,不然我們無法對雲夢交代。”

茹毛飲血?這傳言太誇大了吧?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這眼見,未必是實。

我淡淡地應著:“知道了,我隻不過看這風景好,小憩一會兒而已,不用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