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字嗎?”
“可,可以……”
如果我沒記錯,鏡池出身貧寒,吟詩作賦是不行的,好不容易認識些字,還是當初我有耐心時教授的。
“那你留下來,平時教我習琴識譜,我給你二兩銀子一個月,可以嗎?”
我忙不迭地點頭:“行,行,謝謝爺,謝謝爺。”
他的目的,是要我教識譜?
“去吧,以後每日辰時到這裏來,教我兩個時辰,其他時間不要走進這個院子,你的住處我會和管家交代。”他背過身子,擺明不想多言。我也不再糾纏,悄然地退出院子。
夜晚的華府靜悄悄的,我悄悄地推開窗,全身的警惕張開到最大。確認沒有危險後如狸貓一般竄了出去,人影如鬼魅,飄上了樹梢頭。
在枝繁葉茂中,我拎出一隻小鳥籠,把卷成細條的紙卷塞到了鴿子腳上的竹筒中,手指一拋,白色的翅膀撲扇著,騰入夜空。
我需要立即告知雲夢,給我假造一個身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裏是滄水地位最高的將軍府,我進來得太輕易,難保他們不調查我的身份。
看著鴿子消失,我坐在高高的枝頭,隱藏在繁茂的樹葉間,俯瞰著整座將軍府。
深闊的院落黑沉沉的,隻有偶爾幾處閃爍著暈黃:中間最大的廳堂後,應該是屬於華傾風的臥室;右邊幾間空曠的大房間,應該是華傾風的正夫小爺的房間,隻是因為無人居住而空閑著;左邊最低矮的一排房屋,是下人的房間;最左上角的房間,那一閃一閃的光微微透亮,是鏡池的院子。
就在晚飯的時候,我誠心地請教了幾名下人,也得知了不少這個府邸中的規矩。
出了打掃的專人,華傾風的房間不準隨意靠近。再然後就是鏡池的院子,任何時候任何人,沒有鏡池的同意,不準踏入他的地方半步。
整個府邸,除了打更的,幾乎沒有人巡視,屋頂房梁處我也打探過了,沒有任何機關暗器,感覺不出像在保護私密的軍事資料。
今天沒看到華傾風,下人那套來的話是將軍在軍營練兵,數日不歸是正常事,那麼……
我看看頭頂的月亮,新月如鉤,淺淺地藏在雲層中,大地一片漆黑。這樣的夜晚,適合偷入她的房間,雖然這太倉促了。
身形一展,我輕飄飄地落在華傾風臥房的屋頂上,手掌推動,她房間的窗戶無聲無息地打開。我腳尖一點,在窗關上的同時人已躥入角落。
以我在外麵看到的麵積來說,這個房間比我想象中小,除了書桌就是書架,簾子隔開的後麵,是一個小小的臥室。
我仔細地掃過每一處角落,把所有物件的位置都記在心中,包括所有的筆墨紙硯的放置,花瓶中花朵的分布,牆上弓箭的朝向。
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習慣,有些人看似雜亂地丟棄東西,一旦有點點變動,也會心中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對,更別說如華傾風這樣的將軍。她的地位,她的權勢都不可能讓她不小心。
在確認每一個方位上的物件都牢記後,我動了。
不是拉抽屜,也不是翻箱子,更不是掏大衣櫃。
土財主都不可能把東西藏在這些地方,更何況一國將軍?我是個賊,還是個老賊,雖然偷的東西不是珍珠翡翠,但是人性的弱點還是相同的。
我的耳朵貼上牆壁,輕輕地敲著,不放過每一寸。
今天不偷東西,今天隻踩點。
雖然以往這個工作都是由夜完成,看在他替我護送流波和子衿回去,並給我了幾張麵具的情麵下,我就檢驗一次自己的能力吧。
可惜,我整麵牆我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敲了三遍,都沒有聽到任何空洞的聲音。現在的我,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檢查地磚下有沒有空泛的可疑。
地麵上幹淨無塵,可見經常被打掃,當我撩起床單時,一層薄薄的浮灰讓我又放下了床單。
裏麵有灰,證明有些日子沒人動過,應該不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