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裏,”奉天行抬起還插著輸液管的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怎麼不開燈?”
秦搖將奉天行亂舞的手抓住,“少主..”這句話裏充滿了自責。
她想起,當時那個雷管爆炸的時候,奉天行將注射了藥物的她護住身下,並且在衝擊波襲來的時候首先就是將雙手捂住的是秦搖的耳朵。
她是被奉天行救了,心裏就像是有那麼一角被那一聲爆炸給轟開了一條裂縫。
就像突然醒悟一般,病床上的奉天行在空中舞動的手徒然收了回來,他聽出了秦搖的聲音裏的意思,就像是角色轉換似得,奉天行將被秦搖握住的手抽了回來,然後對著天花板說:“你們先出去一下,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去叫醫生來。”坐在一旁的唐盈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似乎也是在掩飾著眼底的慌亂。
奉天行心裏感歎,原來唐盈也在?聽著唐盈急促離開的腳步聲,想要阻攔似乎也是不可能了。
“秦搖,你先去給馮野說白鳳三與寰球的事情,我怕行天莊要受到威脅。”奉天行心想秦搖是不會走的,他也隻能采用這樣的方式先將秦搖支開,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冷靜下來。
一臉猶豫的秦搖生怕奉天行出事,有些躊躇要不要離開,但是門口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唐盈將醫生給請來了,醫生立刻就幫奉天行做著檢查。
唐盈的臉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她那帶著緋紅的臉蛋顯得吹彈可破,那雙隱在鏡片下的雙眼顯示看了看雙目空洞的奉天行,然後又擔心地看了一眼秦搖,然後不得不咬了咬嘴唇,“走吧,我們在外麵等。”
“嗯,”秦搖輕輕點頭,不舍地將視線從奉天行的身上抽回,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走去。
在病房門口,楚彬靠在牆壁上,見到秦搖,迅速跟了上去。
“我去看看山耀。”秦搖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唐盈說,“你照顧好少主。”
唐盈的腳步這才慢慢停下,然後走到一旁的藍色座椅上坐下,視線落在消失在轉角處的身影,秦搖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但是此時胸口就像是堵上了一塊石頭。
“你很關心少主?”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唐盈抬頭,這才發現那個經常跟在奉天行身邊保護他的楚彬卻沒有跟上秦搖離開。
“這是我的事。”唐盈莞爾,溫柔似水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你現在需要的是保護好奉天行。”
“這個是我的事。”楚彬將原話奉還給唐盈。
唐盈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嘴角彎起的幅度沒有任何改變,那抹笑容就像是一抹陽光,令人如沐春風,處變不驚,這是楚彬給唐盈的評價。
楚彬打量著唐盈,那姣好的臉頰上那雙隱在鏡片下的雙眸似乎含著一斂清泉,有著一種吸引人的特質,唐盈直視著楚彬,絲毫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那雙眼睛能將楚彬給吸進去似得,楚彬有些尷尬地別開眼,輕咳,“馮野找我有事,我先離開了,你看好少主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唐盈皺眉,這個楚彬不是在興師問罪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就在唐盈將視線從楚彬的背影上收回的時候,從奉天行的病房內走出先前才進去的醫生。
醫生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帶著一頂白色帽子,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卻是一臉愁容。
這樣的表情是唐盈再也熟悉不過的了,她站起身,壓抑住心中的不安,朝著醫生的方向走去,臉上展露出一如既往地笑容,“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似乎是經曆了很多這樣的懷心切的期望小心翼翼地等待著回答的病人家屬的提問,所以他顯得有些對答如流,“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由於受到一股強烈的衝擊力導致眼部充血性失明,因為已經手術,將堆積在腦顱內的淤血被清理,所以之後眼睛會和正常人一樣,但是卻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那耳朵有什麼影響?”唐盈記得先前的診斷上,耳朵也是收到了波及。
“這個你放心,耳朵的手術很成功,隻是接下來會有一些副作用,會耳鳴,暫時性失聰這種事情的反複發生都很正常。”醫生對麵前這個依舊保持著非常有修養的態度的女人閃過一絲好感,所以緊繃的表情有了一絲緩和,“身體其他地方都沒有大礙了,過幾天就能出院了。”
唐盈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聲謝謝,整理了心情就走進病房內。
病床旁邊掛著藥瓶的針管掉在地上,黃色的液體從膠管處流出,而原本該躺在床上的奉天行卻不見了蹤影。
她的心中一慌,難道奉天行想不開了?
唐盈迅速跑出病房,這時一個護士正好從另外一邊的走廊推著藥車走來,她立刻上前攔住護士,有些焦急地問,“請問你剛才看到一個有一米八左右各自,短發,大概19歲左右,眼睛不方便男生從這邊走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