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聽到賈母的時候才覺出不對,看來這回的事情並不是王夫人做的。也是,她也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房裏的丫頭過不去。若將他的一等丫頭全部弄走,她從哪裏再弄幾個給他呢?

既然不是王夫人,那又是誰?又為什麼要對麝月下手?!麝月現在是他身邊最得用的人之一,若是麝月不能為他周旋諸多事情,他就憑白的多出許多麻煩。況且麝月是趙梓赫的表妹,他怕趙梓赫會因為這個生出二心。

所以這件事一定要解決好。賈寶玉眼裏泛出暗光,低聲問道:“麝月現在在哪裏?帶她進來見我。”晴雯道:“晴雯現在在那空置的西洋店裏,但現在太晚了,二爺還是先歇息吧,明兒個再找也不遲。”

賈寶玉搖搖頭,“就是要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方便,若等到明天,指不定那幕後之人又要生出什麼妖蛾子。晴雯,你親自跑一趟,交給別人我實在是不放心。”

晴雯自然知道賈寶玉說的有道理,也不廢話,隻說道:“現在一時半會麝月不在,奴婢……讓秋紋進來伺候吧?”這話,就是有征求賈寶玉的意見,把秋紋培養成心腹的意思。

賈寶玉沉吟了一下,秋紋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且她很知分寸,並沒有因為他看重晴雯和麝月就與她們生分,反而是不斷改變自己。這樣的女孩子,他是欣賞的。

於是點了點頭,“叫她進來吧。”於是晴雯忙去喊了秋紋,又自己換了衣服匆忙的從小門出去了。

賈寶玉由著秋紋給他換了合適的衣服,問道:“你向來消息多,這回的事情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秋紋一邊給賈寶玉擦手,想了想道:“有,主子們不知道,我們這些下人卻是知道的。麝月姐姐與那男的根本不認識,哪裏來的那些醃臢事情呢?分明是那男的一口咬定麝月姐姐早與他私定終身,手上還有麝月姐姐的帕子。”

賈寶玉晶亮的眼睛盯著她,急聲問道:“真有個男人?那又是誰?你們可在府裏見到過?”

秋紋搖頭,“審問的時候我也去了,隻不過為了避嫌躲在了一邊。那男人不是府上的人。他自己也說跟麝月姐姐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謝才敢混進府裏與麝月姐姐見上一麵。這說法太牽強,反正我是不信的。”

賈寶玉深深地看了秋紋一眼,突然慶幸自己身邊有這些女孩子。晴雯潑辣膽大,鎮得住場子;麝月心細如發,交與她的事情都能放心;現在又多了一個秋紋,口齒伶俐,很是會分析。這幾個女孩都讓他刮目相看。

他有心考較一下秋紋,再加上需要更加清楚的了解事實,於是開口道:“你說牽強,牽強在哪裏?”

秋紋心直口快,並沒有看出賈寶玉考驗她的意思,見他不理解,急得跺腳,“我的好二爺,這還不牽強麼?麝月姐姐同我們相處這麼些年,若是真有個娃娃親,我們怎會不知道?且那男人早不進府晚不進府,偏等二爺不在的時候進府,還那麼湊巧地被發現了。又不是戲文,哪來這一樁一件地這麼湊巧?”

賈寶玉笑了笑,不置可否。秋紋說的沒錯,一定是有人陷害麝月。至於是誰,還要等麝月來了才知道。畢竟她才是當事人。

又等了些時辰,晴雯和麝月才趕了回來。麝月大衣都沒脫,就撲通一聲跪在了賈寶玉麵前,“二爺,奴婢對不起您,給二爺添麻煩了!”說完就磕了三個響頭。

賈寶玉趕緊讓晴雯扶她起來坐好,又問:“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才能知道是誰要對我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