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倒是青楠理智得多,去打了清水,又絞了帕子,給兩人擦臉。

擦幹眼淚,采薇絮絮地講述這三年的事情,“公子給姑娘辦過喪事沒幾天,便得了急病,連著請了好幾個太醫都說沒治了。青桐把不相幹的護院小廝都散了,餘下二十幾人護著公子趕到杏花村……主母已經在杏花村等著了,給公子調養了三個多月身體,又說換血才能治……韋善人不同意,說太冒險,可主母一意孤行,不想看著公子死……主母大概養了兩個月就差不多恢複了,把公子身邊的人全換了……本來我跟月影免不了一死,韋善人說公子既已失憶了,何必多傷性命,將我們拘在杏花村,衣食倒是無憂,隻不能隨意走動……公子半年之後才能下床走動。韋善人說江南的氣候對身子有好處,前年冬天,主母帶著公子來杭州。”

如此說來,這三年中,他倒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躺在床上。

她與祖父四處奔波,他當時並不知道。韋氏顯然不想讓韋昕聽說關於她的事情,將以前的侍衛盡數留在了杏花村,自然也不會親口告訴他。

那麼他打聽她的消息,必定也是費了番工夫。

楊懷瑜微微有些開心。

這三年的事,說不介懷,其實也是在意的。她尋他那麼苦,他在一旁躲清閑,竟然還敢裝失憶騙她。

采薇看著她的臉色,先是緊張,而後擔心,又有些微慍,最後卻是平靜中帶著歡喜。

采薇默默地等著她的吩咐,卻聽楊懷瑜輕柔的聲音道:“趕了這麼天路,也該累了,下去休息吧。”

采薇笑笑,說了句“不累”,躬身退了下去。

楊懷瑜卻仍想著她的話,“我們與公子同時出發,竟是整整晚了一天。”

他一路定是趕得很急吧,連日趕路奔波,昨夜還……今晨又起那麼早。

周旋在娘與她之間,他會不會很累?

若真是依著娘的意思,娶了顧姑娘或者哪怕是任何其他女子,恐怕日子也會容易得多吧。

楊懷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絲毫沒主意身旁已多了道寶藍色的影子。

韋昕笑著問:“還以為你們在秉燭夜談,怎麼一個人發呆?”坐在她身旁,習慣性地牽了她的手,指腹無意識地摩挲她的手背。

楊懷瑜偎過去,低聲嘟噥著,“讓我靠一會。”

韋昕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拂到她的發髻,上麵仍是他送的那對銀簪,不由暗悔,她出門倉促,定是沒有別的首飾。

他竟然沒想到將她的妝盒帶過來,或者重新買過。

想著便低低問:“明日我們去寶福樓看看可好?”

寶福樓是杭州數一數二的首飾鋪子,他是替她買首飾吧。他是她的相公,花他的銀子,天經地義。楊懷瑜未作推辭,隻嗯了一聲,仍是俯在他胸`前。

雖是深秋時節,樹木大多仍是綠的,隻空氣裏多了些濕冷。

楊懷瑜替韋昕縫製的冬衣派上了用場。挺括的杭錦布料,繁複的繡花,領口綴著雪白的狐毛,看著高貴卻不奢華。

寶福樓的掌櫃很周到地一一將錦盒裏的東西取出來交在韋昕手中,點翠的珠花,鑲瑪瑙的發簪,玉石耳墜。每拿出一樣,韋昕都會探詢地看向楊懷瑜。

顯然是征求她的意見。

掌櫃不禁訝然,陪同女子前來買首飾的男子原本就少,更難得事事征詢女伴。

尤其麵前的女子衣著打扮甚是普通,可男子卻貴氣逼人。

將東西一一看過,韋昕選了兩樣,又挑了幾塊玉,吩咐掌櫃的雕成簪子,過幾日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