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昕看著她困意十足的臉,忍不住笑笑,“你覺得她好嗎?”
什麼意思,他真要納妾?
楊懷瑜睡意全無,問道:“你要娶她嗎?”
月色裏,她的眼睛亮閃閃地,含著不確定。
韋昕淡淡地說:“你若同意,我就娶。”
說到底,他眼裏還是有顏如玉。
楊懷瑜猛地轉過身,不想再理他。
韋昕喃喃自語,“隔壁王伯家的兒子,才二十二歲,已經娶了三房妻妾。後院的張家老三,明日小妾就上門了。我今年已二十八,尚無子嗣,不如順了娘的心意,娶了顏家姑娘,這樣娘或許對你會好一些。”
楊懷瑜仍是不答。
韋昕去扳她的身子,手指觸到她的臉龐,濕冷一片。
楊懷瑜不是亂發脾氣使小性的人,韋昕慌道:“傻丫頭,跟你說著玩的,我怎麼會娶別人?”
楊懷瑜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韋昕柔聲解釋,“就是想逗逗你,我的心很小,已經有了你,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何況,若我真想娶,又豈會等到現在……懷瑜,別傷心了。睜開眼,看看我。”
楊懷瑜緩緩睜開眼睛,看他眉宇間全是惶然,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的優雅從容。不由稍稍開懷,可仍是咬著牙,賭氣道:“人家都有妻有妾,你也娶吧,我不攔你。”
韋昕一把摟住她,輕輕親吻她的臉頰,低低道:“我替顏先生準備了一件禮物,明日可能就送過來了。你與我一同去拜訪他?”
楊懷瑜揶揄道:“你去拜見老丈人,我……”
韋昕俯身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話,許久才鬆開,仍是貼近她的臉,柔聲道:“懷瑜,是我錯了,不該逗你。以後,我們別互相猜忌,好不好?”
楊懷瑜吐氣如蘭,低低應了聲,“好。”
第二日,韋昕抱了隻琴回來。琴麵是上好的梧桐木所製,琴底則是極少見的黑梓木。楊懷瑜見了讚歎不已,“此琴古樸拙致,實在難得,不知音色如何?”
韋昕笑笑,調了調琴弦,彈了漢樂府詩歌,《上邪》。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琴音古潤清圓,琴曲慷慨激昂,琴意剛烈恢弘。
韋昕極少有這樣外露的時候。
楊懷瑜不禁動容,凝神望著他。韋昕抬眸一笑,四目相視,萬千情意盡在不言中。
一曲既罷,韋昕讓位,“你來試試。”
楊懷瑜推辭,“我琴藝不如你,何苦讓我出醜。”又問:“這便是你送顏先生的禮物?”
韋昕點點頭。
楊懷瑜道:“他定然非常喜歡。”
韋昕笑而不語。
吃過午飯,楊懷瑜窩在房裏縫衣,韋昕隻得獨自前往夕照琴院,時候不大,就回來了。
楊懷瑜偷眼打量他,他的麵色很是平靜,看不出任何端倪。
楊懷瑜沏了茶,放在他麵前,故作隨意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顏先生不在?”
韋昕看了看她,唇角露出笑意,“你放心,我沒見到顏姑娘。”
楊懷瑜轉過頭,繼續縫衣服的鑲邊,鑲邊縫完,就算完工了。
韋昕道:“我將琴交給了顏先生,又彈了支曲子就回來了。”
楊懷瑜強忍著,到底沒問他彈得是何曲子。
韋昕彈得是《詩經》裏的《出其東門》,彈畢,隻說了一句話,“我已有妻楊氏,不複做他想。”░思░兔░網░
顏先生似乎有些為難,“老朽明白韋公子的意思,隻是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