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狼狗十分巨大,而車輪則正在它的頭上碾過,將它的頭骨全都碾暴了,死得十分慘。
員警一到之後,響號的人都下車來,圍成一個大圓圈來看熱鬧,而穆秀珍一見那個中年人一出手就重重地摑了那老婦人兩下耳光,她如何忍受得住?大叫一聲,喝道:“喂,你為什麽出手打人?”
她一麵說,一麵將在她身前的人,推了開去,來到了那中年人的前麵,手叉著腰,氣呼呼地發問。那中年人仍伸手抓著老婦人的衣服,惡狠狠地回答道:“關你什麽事,小姐?”
那中年人的態度,引起了旁觀者的憤怒,人叢中有人叫道:“打!打!”
穆秀珍大聲問道:“該不該打?”
人叢中爆出了轟然笑聲道:“該打,該打!”
穆秀珍更是得意,撩拳振臂,向那中年人當胸就是一拳,打得那中年人一個踉蹌,向後跌去。
穆秀珍好生事,木蘭花是知道的。往常,穆秀珍生事的時候,木蘭花總是急急地將她拉開的,可是這次卻是例外。
那並不是說木蘭花在鼓勵穆秀珍打架,而是她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住了。
當穆秀珍和那中年人打了起來的時候,人聲哄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轉移了過去,連那員警也擠進了人群之中,但隻有兩個人是不在其列的。
那兩個人,一個是木蘭花,另一個就是那兩個中年人中的一個。
當那人一來到,顧不得地上的血汙泥塵,將死狗抱了出來之後,木蘭花就覺得事情十分蹊蹺。那人麵目陰森,那表示他是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 對一個極端的個人主義者來說,他當然是不會有愛心的,也不會因為狗死了而不顧身上的衣服。除非是木蘭花看錯了。
但木蘭花自信從一個人麵部的表情,是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內在性格的,所以她繼續注意那人的動作,而她在一加注意之外,心中便更加奇怪了。
隻見那個人抱起了死狗之後,什麽也不看,就察看那死狗頭部。
死狗的頭部正是被車輪碾扁之處,血肉模糊,十分可怖。他看了看左眼,又看了看右眼,死狗的眼眶之中,實在已沒有眼珠了。
那人連忙將死狗拋去,伏在地上,拚命地尋找起來,看他那種惶急焦燥的形狀,像是他要尋找的,乃是一顆十克拉的鑽石。
狗身上當然不會有鑽石的,但是他在找什麽呢 木蘭花冷眼旁觀著,心中充滿了好奇。
警車的嗚嗚聲,又自遠而近地傳了過來,多了幾個員警,事情也容易解決得多了,那輛跑車的司機被抄牌,穆秀珍早已在人叢中擠了出來,麵上帶著勝利的笑容,那個中年人衣衫破爛,當然他不是穆秀珍的對手,捱了一頓打。
而那老婦人則跟在那中年人的身旁,十分惶急地在解釋著,她所操的語言沒有人聽得懂。
另一個中年人,則仍在地上找著,撥著泥土,也不知他在找什麽。
一切事情都已解決了,但是車子仍未能開行,因為那人還爬在地上在找尋著,而且,再他的大聲叫嚷之下,那個剛捱了一頓打的人,和那老婦人,也一齊伏在地上尋找了起來。
叁個人在車下爬動著,車子當然沒法開動的。
當那人在車下高叫之際,木蘭花想聽清楚他在叫嚷些什麽,但是她竟沒有法子聽得懂。
這更使木蘭花覺得十分奇怪。木蘭花在語言上的智識是極之豐富的,就算她聽不懂那一種話,她也可以在個別的音節上,認出這是世界上哪一地區的話來。但是那人高叫的幾句話,木蘭花聽來,竟完全莫名奇妙!
一個警官走到車旁,在兩個中年人的肩頭上用力地拍著,大聲道:“先生們,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