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陸小鳳眨著眼,笑道:“想脹死?”
李燕北又大笑,笑聲中,已有個衣著華麗,風姿綽約的少婦,腰肢款擺,走了進來。
李燕北笑道:“這個就是長著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豈非早就想看看他了?”
十三姨襝衽而禮,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隻是上來斟酒。
李燕北飲了一口就說道:“京城裏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這半個月來,趕到京城的武林豪傑,已有四五百位之多。”
陸小鳳看看豬頭肉上的油膩,忽然覺得想嘔吐。
李燕北道:“據所知,九月十五之前,至少還有三四百位武林名會到這裏來,其中至少有五位掌門、十位幫主、二三十個總鏢頭,甚至連武當的長老木道和少林的護法大師們都會到,隻要是能抽得開身的,誰也不願錯過這一戰。”
陸小鳳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冷笑道:“他們究竟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看成了什麼東西?看成了兩隻變把戲的猴子?看成了兩條路上搶肉骨頭的野狗?”
李燕北吃驚的看著陸小鳳。他從未看見過陸小鳳如此激動,也想不通陸小鳳為什麼會如此憤怒。
他忍不住問:“難道不是為了要看這一戰而來的?”
陸小鳳握緊雙拳,道:“隻希望永遠也看不到他們這一戰!”
他靜靜地凝視著陸小鳳,過了很久,才緩緩道:“這一戰是他們自己要打的,並沒有別逼他們!”
當然沒有。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世上絕沒有任何能逼他們做任何事。
李燕北道:“可沒有沒法子阻攔!”他盯著陸小鳳,一字字接著道:“甚至連也沒法子阻攔。”
陸小鳳不願承認,也不能否認。
李燕北道:“最重要的是,就連他們自己,也同樣無法阻攔!”
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這樣子的。一個隻要活這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是他非做不可的,無論他是不是真的願意去做都一樣。
陸小鳳忽然輕輕歎了口氣,他望著窗外,心裏實覺得很疲倦,一種從心底深處發出來的疲倦和厭倦。
李燕北問道:“是擔心西門吹雪?”他知道西門吹雪是陸小鳳的朋友。
陸小鳳的確很擔心西門吹雪,因為他知道西門吹雪的妻子正生產,嬌妻愛子,西門吹雪的劍是不是還能鋒利如昔?
還有葉孤城,那確實是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更何況,他是葉孤鴻的兄長!
無論誰輸誰贏,他都不願意接受。
他也不願再想下去,忽然道:“聽說,們已經開了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戰的盤口?”
李燕北一怔,但他還是很坦然的的承認了,“是的。”
陸小鳳問道:“也下注了?”
李燕北承認。他的眼神很是複雜,“賭的是六十萬兩銀子和他全部地盤。”
陸小鳳忍不住長長吸了口氣:“這賭注實不小。”這樣的賭注,若是贏了,該是能得到多少彩頭!京城之中的地盤格局是不是又會劇烈變動|!他忍不住問:“賭的是誰!”
“葉孤城!”李燕北沉聲道。
陸小鳳沉默了,他發現佳肴滿桌,可他卻沒有什麼食欲。
陸小鳳靜靜坐了一陣,覺得實是餓了,才動了動筷子,忽又問道:“李燕北呢?”
十三姨坐一邊,說道:“走了。”
陸小鳳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知道。”十三姨笑得更勉強:“他的家又不止這一個。”李燕北有三十位姨娘,她隻不過是其中一個。
陸小鳳隻有用一個酥油泡螺塞住自己的嘴。他忽然發現十三姨臉上高貴的脂粉下,也不知藏著多少淚痕?多少悲哀?
他突然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樣安慰這個女,“······”這句話他卻沒有說完。他忽然倒了下去,事不知。
十三姨居然就這麼樣冷冷的看著他倒下去,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惡毒的微笑。
這是一間極古雅的屋子,屋子裏有清雅的香氣,天色已經很晚,桌上點起了燈,窗外星光寥落。
有個靜靜地站窗前,麵對著窗外的夜空,一身白衣如雪。
“西門吹雪!”踏破鐵鞋都找不到的西門吹雪,怎麼會忽然這裏出現?
陸小鳳跳了起來。他居然還能跳起來,隻不過兩條腿還有點軟軟的,力氣還沒有完全恢複。
“好小子,是從哪裏竄出來的?”陸小鳳赤著腳站地上大叫:“這些天來,究竟躲到哪裏去了?”
西門吹雪冷冷道:“一個對自己的救命恩,不該這麼樣說話的!”
“救命恩?”陸小鳳又叫:“是的救命恩?”他開始回憶起來,“十三姨,她為什麼要殺!”
西門吹雪道:“也許她不是要想殺,她隻是要殺李燕北,而適逢其會。”他終於回過頭,凝視著陸小鳳。他的臉色還是蒼白而冷漠的,聲音也還是那麼冷,可是,他的眼睛裏,卻已有了種溫暖之意,一種隻有久別重逢的朋友眼睛裏,才能找到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