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轉頭看向窗外。立夏將至,院中一片生機勃勃。“當東始國粟米成熟的時候,這場戰爭也就該結束了。”
眾人難以置信。嚴虎麵容嚴肅的問道:“何以見得?”
清雲清朗的聲音,將心中所思所想娓娓道來。
東始國發兵急促,戰線冗長。後備物資運送費時費力。秋分之後便是寒露,天氣漸漸轉涼,邊城開始下雪。東始國的人適應不了這邊的氣候,數十萬件寒衣也是大問題,所以東始國會在冬天到來之前結束戰鬥。
兩國勢力相當,東始國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將昌希國殲滅。若東始國真有心吞並昌希,昌希國定會舉國反抗。清雲久居東始國,對東始國甚是了解,雖然繁華,卻也不是鼎盛,經不起連年征戰。兩國之間,最後無非就是和談,隻是和談條件多少的問題。
清雲說道:“東家趁戰亂抬高米價,大發國難之財。若是城關守住,東家自然無憂。若是城破,東始國大軍長驅直入,朝堂損失加大。帶到一切塵埃落定,朝廷一定會細查城關被破的原因。東家即便是性命無憂,朝廷也不會輕易放過東家,東家想大發展卻也更難。東家不如現在全力支持朝廷,積極備戰。眼前利益會有所折損,待到戰事結束,自然有人為您請功。朝廷一定會嘉獎東家,名利雙收。那時,還擔心沒錢賺嗎?”
第一百九十章 雨中琵琶
東始國大軍出西關攻打昌希國邊城,以少搏多,連破兩關,勝在出其不意。製勝之時機在於一瞬間。抓住時機則生,失掉時機則亡。
不得不佩服那個神秘的軍師,能大膽的提出在農忙之時出兵,也不得不佩服東始國國君,居然能同意這樣冒險的行為。
昌希國連吃敗仗,不是敗在作戰之上,而是敗在應對不及,待到昌希國十萬大軍抵達,東始國便半分優勢也沒有。那時,才是兩國實力真正的較量。
天陰蒙蒙的,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泥土的芳香彌漫四溢。原本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氣息,卻因為戰禍,令人感到壓抑,喘不上氣來。
嚴虎采納清雲的建議,見了太守,稟明太守他願意開倉放糧,以穩定民心。太守自然高興,在太守府擺下宴席宴請嚴虎,清雲和王準作陪。
席上,嚴虎和太守相談甚歡,仿佛多年的老友。嘴上說著為國為民,眼中卻是赤摞裸的貪婪神色。清雲看著覺得惡心,再好的酒菜也咽不下去。喝了幾杯,推脫不勝酒力,從酒席上脫身,一個人撐著紙傘慢悠悠的在街上閑逛。
時常有身穿兵甲手持重劍的士兵從她的身旁走過,一臉蕭殺,滿身戾氣。更有從關外逃難而來的難民,拖兒帶女的來城裏躲避戰亂。
清雲的目光緩緩從他們落寞的臉上掃過,眉目間籠罩著一層淡淡陰影。狗蛋兒一家就住在關外,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有沒有及時躲開戰亂。
她不了解戰爭,無法預測兩國的這場爭鬥最後誰勝誰負。不論最後的勝利歸於何人,普通百姓都得不到什麼好處。
走到一處胡同,恰是一座二層小樓的後身,獨門獨院的宅子,牆內種著幾株柳樹。從小樓中傳出一陣悠揚的琵琶之音。靡靡細雨中,琵琶嘈嘈切切,哀婉的音調縈繞不絕,讓人覺得孤獨,有種想落淚的心酸。清雲立在小樓之下,仰著頭怔怔的望著小樓開著的那扇窗子,眼前飄過一個個人影。一時惆悵,眼圈竟然紅了。
迎麵一人抬著兩輛轎子,急匆匆的走來。打頭的人看見清雲站在當街愣神,十分不悅。“讓一讓!”他揮臂推了一把,便將清雲推了一個咧歇。下雨路滑,她腳下沒站穩,跌坐在地,雨傘也脫手飛了出去。
推人的男子見清雲跌掉,麵帶歉意。“對不住啊,沒想到輕輕一你一推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