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早就知道?”
唐梨反問道:“知道什麼?”她抖開那個蓋頭,道,“還有一點兒珠子串在下麵才好看是不是?”
李尋歡道:“是。”
唐梨又道:“表哥,日子定在什麼時候了?”
李尋歡一驚,問道:“什麼日子?”
唐梨道:“外間傳聞表哥要娶妻了,難道新娘不是我麼?”她睜大眼睛,有些迷糊的看著李尋歡。
李尋歡忽然心中刺痛,他要如何開口,如何告訴這個不諳世事的表妹,自己要娶妻了,新娘卻不是她。
見他表情不對,唐梨雙眼中忽然湧出淚水來,“表哥——”
這一聲表哥何其深情,他們雖然共同生活了不到兩年,但是對這個表妹他是打心中喜歡,或者說……愛。
唐梨見他不回答,又問了一次,“記得當初我說的話嗎?”李尋歡心知肚明,怎能不知,唐梨又問:“今日答案還是一樣嗎?”
良久,李尋歡道:“是。”
唐梨道:“滾出去!”她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波瀾,似乎也沒有生氣。仿佛方才那湧現出的眼淚不過是他的幻覺。
李尋歡忍著心頭劇痛默默離開了房間,離開了唐梨的房間,也離開了李園。
他去了日日尋歡作樂的地方。
這裏有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但他卻從來沒有和她有過任何親密之舉。
林仙兒自然不滿意,普天之下、江湖之中,若說是青年俊傑,每個人第一個想起的便是李尋歡。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可惜這個男人卻隻喝酒,喝醉了也隻會叫一個名字。
一個她痛恨了許多年的人。
林詩音!!
林仙兒穿著一身粉色羅裙,廣袖垂地,她的笑容很美,她扭動腰肢的動作更美,可惜這個對月飲酒的男人卻從不回頭看她一眼,日日如此,月月如此。
“夫君?”她低聲叫道。
李尋歡一愣,複反應過來,他自嘲一笑,喝下一大口酒,笑道:“來,與我同飲一杯。”
林仙兒有好酒量,這是陪伴男人必不可少的武器。
她笑著接過李尋歡的杯子,在杯沿上輕輕一吻,仰頭合了一下,酒順著她的唇角流向白皙的脖頸,一直蜿蜒到那看不見的溝壑。
林仙兒癡癡一笑,雙臂挽住李尋歡的胳膊,柔聲道:“夫君,明日就要大婚了,今日早些休息吧。”
李尋歡回道:“大婚、大婚啊……”
明天大即將大婚,而詩音和嘯雲也一樣。
龍嘯雲在得知李尋歡要娶林仙兒的那一刻起就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動?當然激動。按照李尋歡的性子,他知道他得到的要遠遠多於自己的付出。
唐梨就在銅鏡前化妝,她畫上了腮紅,讓那常年蒼白的臉頰帶上一層紅暈,看起來漂亮極了,她的指甲上是喜慶的紅蔻丹,她好似心情不錯,眉眼中都帶著笑意,龍嘯雲的心終於放下了。
他走過去輕輕撫摸她盤起的頭發,上麵插了鮮紅的珠花,他發現其實詩音喜歡紅色,但她從來不穿戴紅色,他問:“你高興麼?”
唐梨道:“怎能不歡喜。”
龍嘯雲道:“我的頭發已經變黑了,我是不是看起來好多了。”
唐梨微笑頷首。
龍嘯雲又道:“這樣才能配得上我美麗的新娘。”
兩架婚轎在寬闊的大道上相遇,李尋歡和龍嘯雲抱拳致意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李尋歡下馬道:“大哥!”
龍嘯雲道:“尋歡?你這是……?”
李尋歡道:“我是特意走這條路,因為我為大哥備了賀禮。”
他拿出一個盒子,道:“這是李園的房契和地契,送給大哥和嫂子。”
龍嘯雲道:“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當然不能收。”
唐梨卻隔著簾子說道;“夫君,表哥送的禮怎能不收?”
李尋歡好不容易維持的笑容終於凝滯了。
唐梨下了車,手中捧著一個大紅的蓋頭,說道:“正巧我也有禮物要送給新娘子。”
兩位美人在街頭俏麗,圍觀人群熙熙攘攘,唐梨走過去,拉起林仙兒的手道:“這是我親手縫製的蓋頭,我替你蓋上好嗎?”
林仙兒心中恨的牙癢癢,臉上卻笑的更美,“那便謝謝姐姐了。”她返回轎中,低頭看那蓋頭,上麵是林詩音繡的梅花,她恨不得立刻撕了這蓋頭,但她不能。
夜,涼如水。
李尋歡愧疚的對著一臉期待的林仙兒道:“仙兒……你打開看看吧。”他拿出一個盒子。
林仙兒道:“夫君送我的東西,明日再看也不遲,今夜良辰美景,你我可不能辜負了。”
李尋歡道:“你先看看吧。”
林仙兒道:“不是房契就是錢財?仙兒心中明白。”她撲進李尋歡的懷中,“我的便是夫君的。”
李尋歡輕輕推開她,道:“我先出去,你先看看。”
林仙兒打開那個盒子,滿心歡喜展開一看,竟是一紙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