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低頭道歉。

“甭提,你會如此想也是自然。”金日提壺為他斟滿空杯,再為自己倒滿。“但事實是,額娘曾囑咐再三,隻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才能夠使用特權。”

“不得已?”

“譬如那回,紀山與慶複,他們憑恃身分強要娶翠袖,”金日淡淡道。“這時候我才能夠拿出身分來壓製他們,這叫以牙還牙,他們仗恃特權使壞,我也拿出特權來阻止他們使壞!”

黃希堯讚同地頷首。“有道理,有些時候真的隻能這麼做。”

揶揄的目光斜睨著他,“就如同你這件事,對不?”金日輕輕道。

黃希堯有點不好意◆

“世子爺確沒記錯。”

“既是如此,高恒大人為何不在長蘆勤辦公務,卻跑到開封去找樂子呢?”

高斌心頭一凜,當即明白是兒子給他找的麻煩。

“請問這位是?”他轉注黃希堯。

“河南按察使黃大人的兒子。”金日輕描淡寫的介紹。

夠了,不必再多說,按察使王刑法監察,肯定是高恒仗著國舅的身分在開封府為所欲為,隨時都有可能闖出大禍來,屆時黃大人既不好辦人,也不好不辦人,隻好找人幫忙說話,希望他這個做父親的能在兒子闖出禍之前加以阻止。

“卑職明白了。”二話不說,高斌立刻暫退。

半晌後,他再出來,將一封厚厚的書信交給黃希堯。

“有勞黃公子將這封信交給高恒,改日老夫定會親自登門向黃大人致謝。”

於是,問題解決了,直至離開總督府回到客棧,黃希堯還不太敢相信天大的麻煩竟是這樣輕而易舉,三言兩語就處理掉了。

“我就說吧,高斌大人倍兒上道,幾句話他就明白了。”金日笑嘻嘻的說。

“那我擔心那麼久是為什麼?”黃希堯嘟囔。

“白搭!”金日輕快的走向客棧後麵的廂房。“至於高恒已惹出的那些麻煩,令尊大人應該處理得來吧?”

“那些是還應付得過去,就怕他闖出大禍呀!”

“那就好。你該明白,在高斌大人麵前,我故意不提高恒已捅下多少樓子,但高斌大人心中自是有數,他會記住這份情,往後黃大人再有麻煩去請他幫忙,他定然義不容辭,說不定還有利於令尊大人的前程呢!”

“謝謝金公子。”黃希堯誠心誠意道謝。

“不必謝,”金日爽朗大笑。“你到現在還叫我金公子,而非叫我世子爺,表示你當我是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誰誰誰,這就夠我高興的了!”

“啊,真是糟糕,我又忘了該改口叫你世子爺了!”黃希堯故意哀聲歎氣。“真是,叫習慣了就不容易改口,不過你放心,往後我一定會記住,得叫你世子爺,不能再叫金公子了!”

金日更是哈哈大笑,猛拍身邊人的肩頭,“你這家夥……”正想調侃他幾句,笑聲猝然腰斬,沒音了,笑容卻還僵在臉上,眼底已浮現一層濃濃的厭惡。“他大爺的,那對母女究竟是怎樣啊!”

但見左右廂房前,汪家母女各據一隅,一個在等翠袖,妄想說服翠袖設法讓他們回京裏;一個在等弘昱,隻想多見他一麵。

一個耐心、一個癡心,不知情的人定會覺得她們母女倆好可憐。

不過金日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送給她們,冷冷一哼便逕自向黃希堯頷首暫別,而後回房裏去找親親老婆了。

汪夫人連吭一聲的機會都沒有,門扇便在她眼前闔上,氣得差點一口把那門咬下來,隻恨兩旁各一個門神守著,害她連出口怨氣的膽子都沒有,隻好憋著一肚子火回裏房去咬指甲扯頭發。

黃希堯搖頭,歎息,悄悄走到汪映藍身後。

“汪姑娘,咱們剛下榻沒多久,四阿哥就出去了。”

汪映藍沒有任何反應,冷漠得好像表情已經僵化而無法改變了似的,黃希堯以為她沒聽見,正想提高嗓門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