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卻沒有等到他半點消息。正欲出門探聽,卻被迎麵而來的小廝撞上。那小廝定了定神,壓低聲音道:“可是穎然姑娘?”
我微一點頭,一個激靈,欺前一步,問道:“你是哪個府的人?”
他從袖口掏出一張字箋,輕道:“十三爺囑咐小人務必要讓姑娘安心,煩請姑娘一定不要衝動,倘若他有事,請姑娘去四爺府上尋求庇佑。”
他恭了恭身子,轉身離去。我展開紙箋,是他的字跡。“安好,勿念。”字跡潦草,看來是形勢緊急時為了不讓我擔心匆忙間寫下的。我忙疊好,放進懷裏,進院子吩咐方叔備好馬車,驅車趕往雍親王府。
至門口,卻被告知四爺也是一夜未歸。想探知宮中何等變故,卻又問不出個究竟。眼看太陽升起,陽光熾烈,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醒來,床頭坐了一個清雅文秀的女子。雖已過三旬,歲月的曆練卻給她平添一份從容自若的氣韻,我眨了眨眼睛,辨認清楚正是四福晉那拉氏。
我正欲下床行禮,被她按住,淡笑道:“姑娘身子要緊,我們爺尚滯留宮中,姑娘且先靜養,待爺回府,姑娘若有疑問,盡可向爺詢問。”
“福晉知道我的來意?”我靜靜的看她,這個女子氣度沉靜高華,極聰明,是極有分寸的聰明。
“我不知道,也未必需要知道,能幫助姑娘達成心願就夠了。”她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什麼,秀眉微蹙,“姑娘這暈厥的病症有多久了?”
“四福晉不必掩飾,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四福晉有話旦說無妨。”我嘴角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基本的醫理是相通的,更何況這兩年裏我一直在學習中醫,自然了解自己的病症。
“原來如此。”她恍然,隨即安撫的笑道,“姑娘也不必多慮,安心靜養,未必沒有解決的法子。”
“我不擔心自己。”我淡淡一笑,我隻關心昨日宮中究竟發生何事,會不會牽連到他,“四福晉也請寬心。”
她微笑著讚同的點頭,眉宇間的憂慮淡去幾分,我亦微笑,隻是笑意難以到達眼底。跟聰明女子說話不費力,卻不易交心。我現在所能做的惟有等待。
頭很疼,欲炸裂開來的疼痛。隱隱約約有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影佇立床前,我似乎聽到一沉穩的男聲問道:“她的病情很嚴重嗎?”
一個溫雅的女聲回道:“大夫說了,怕是很難痊愈。這日子有一天沒一天的,不確定哪天就……”聲音忽然停了下來,長長的歎氣,“還正年輕,又是這樣一個玲瓏剔透的可人兒。”
四周一下靜默,良久,那男聲才道:“你先著人照看她,盡量調養她的身子。總之,拖延她犯病的時間。”
“我明白。”那女子輕柔的回答,“爺昨日也累了,還是先歇息。盈雷姑娘自由我來照顧,定會妥帖。”
再次恢複了沉寂,我再度陷入漆黑的世界。至夜醒來,踱步走向外邊,身體時好時壞,但來自三百年後的醫學知識能讓我多少明白自己的病果真無藥可救。心中不是不怨恨的,既然來到了這裏,既然下決心要把自己的一切和他緊緊相連,又為何要用這人力不可違之因素生生的斷了我所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