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道難以解決的問題。一方麵想要打倒皇後,一方麵又不能廢黜,不能令她死。

“小姐,不如早點歇著吧?皇上已經曉諭六宮了,由您與吉嬪娘娘代執皇後鳳印,明兒開始還有好些事兒等著您勞心呢!”沛雙不忍心看著如玥這樣難受,心底免不了騰升起一股悲涼。怎麼不管是身份低微的小主,還是攝六宮事物的嬪位,自家小姐的困擾竟一天都沒有少過。這樣的日子,究竟到何時才能為止啊。

“罷了,我也累了。”如玥微微頷首,示意襲兒與沛雙為她更衣,待眾人都退了下去,她已然隻能平躺在床榻上,睜著眼裝作自己沒有一點感覺罷了。

淳嬪算得很準,子夜時分皇後果然醒轉。

內寢的燈隻燃了一盞,昏暗的燈光落在皇後蒼白的臉上似為她潤了一絲顏色。隻是皇後睜開眼,就看見床榻邊坐著一個人影,當即險些驚得叫出聲來。

“噓!”淳嬪輕輕柔柔的呼了一聲:“皇後娘娘別怕啊,是臣妾。”

“是你!”皇後的聲音陡然陰森下來,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你竟然還敢留在這裏,是你,是你把我害的這樣慘,是你令皇上以我為恥。是你令三阿哥有我這樣的皇額娘,是你……”

“皇後娘娘,您糊塗了。”淳嬪的聲音格外的平靜,好似自言自語一般:“是誰都不要緊,要緊的是,皇後娘娘您還想不想走出這儲秀宮?”

借著微弱的燈光,皇後看清了淳嬪的臉。她的容貌雖不及華妃與如嬪,可神情卻是旁人不可能擁有的自若。哪怕是麵對著親手陷害的自己,也依舊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又是那樣的溫柔和煦,猶如暖風撫柳一般柔情蕩漾。

“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後不解道:“皇上,皇上把本宮拘禁在了此處麼?這儲秀宮,就是皇上為本宮準備的冷宮是不是,你說呀?”

淳嬪微微頷首,勾唇淺笑道:“皇後娘娘說的不錯。若是您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儲秀宮與冷宮根本沒有分別。可倘若,您還願意相信臣妾,讓臣妾幫襯你渡過這樣一個難關,那麼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已然是這後宮最尊貴的女人。”

“可笑!”皇後別過臉去:“本宮淪落成今日的樣子,全都是拜你所賜,你豈會這麼好心幫襯於我。你不就是想看本宮的笑話麼,董佳梓淳,你好陰毒。”

“皇後娘娘!”淳嬪的笑顏沒有因為皇後這番話而有所改變,依舊是溫和可人的模樣:“若非您當初阻礙我為妃,恐怕今日攝六宮之事的大權早已落在我手了。自然,我知曉鈕鈷祿如玥不會是真心想要幫我的,可偏是你,非要出手阻止。令我心裏怎麼能沒有一點怨懟。

今時今日,皇後娘娘您也落魄如我,唯有這樣,你才能懂得我心裏的痛楚。若此,你才會真心真意的幫襯我,畢竟咱們才是同坐一條船上的人,若是這船翻了,我固然要溺斃池,皇後娘娘您又好得到哪兒去。”

淳嬪頓了頓,伸手拉過皇後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卷起水衣的衣袖:“就是這裏!”她的手才按下去,皇後便覺得一股痛楚湧上心間。

“人人都以為皇後娘娘您是用毒的高手,可山外有山,人外也有人,當年您的功夫可都落進了臣妾的眼裏。這狼蛛的滋味,隻怕不好受吧!”淳嬪猛然甩開了皇後的手,聲音也變得格外沁凜:“就憑你一己之力,這一世恐怕也鬥不過她鈕鈷祿如玥。

而與我聯手就不一樣了,皇後娘娘您可以怪我陷害於你,可正是因為您如今受挫,需韜光養晦,才總算保住了您這條殘命,否則她如嬪要借勢向上爬,您的命還能長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