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失色:“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如玥以襟上的絲絹捂住口鼻,對沛雙道:“拿出來給她瞧瞧。”

沛雙一頷首,告了聲得罪,手上一用勁兒便將如寶腰間懸配的香囊扯了下來。“你幹什麼?”如寶蹙眉道:“這可是王爺賞賜給我的,你竟敢……”

話音才落,沛雙已經將香囊打開,一股腦的倒出了裏麵的東西。各色的香料劈裏啪啦的掉落一地,索性是在永壽宮內的青板磚地上,一目了然。

沛雙彎下腰,拾起其一枚圓潤烏黑的珠子:“二小姐,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什麼?”

“是什麼?”如寶難以置信的從沛雙手裏奪了過來,擱在鼻前嗅了嗅,頓時臉色大變。“怎麼會有這個,怎麼會,王爺他,王爺他……”

“主事府裏的女兒,自幼不是騎馬就是隨阿瑪學騎術,到底沒出過弱不經風的藥壇子。你嫁入王府這麼些年,與王爺總算琴瑟和諧,何以遲遲不孕,你從未想過原因吧?”如玥給沛雙遞了個眼色,馬上便有小宮婢上前收拾地上的香料。

“倒在哪個火堆裏燒個幹幹淨淨,別留下一點痕跡。”沛雙吩咐道。“我說二小姐,您手上這一顆,也盡早丟掉為好,當門子是什麼,藥效又如何,想來您比奴婢更為清楚吧。”

如寶麵無人色,慌亂將手裏捏著的一小粒甩在了地上:“王爺他不會這樣害我的,他不會的。”

“唉!”如玥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王爺自己不會害你。可旁人就未必不會了。王府的女人那麼多,誰還不能乘機給你加點什麼。是你自己的心不透徹罷了。”

“那又怎麼樣,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遭人算計是最平常的事兒了。我就不信堂堂的如嬪娘娘沒吃過這樣的虧。”如寶要死也不肯鬆口,心裏卻載滿波濤洶湧的畏懼。她從來沒有發覺,噩夢一直纏繞在她身上,若非這一次入宮,或許她永遠也不會知曉,那些人的毒計從未撇開過她。

“二小姐,嘴硬是沒有用的。命硬才要緊。”沛雙也出了如寶的慌亂,刻意道:“也虧得她們放了些當門子小碎珠,要是在您的飯菜裏加點什麼鴆毒、鶴頂紅,又或者用沾了蛇毒的銀針,紮了紮你,您覺著您還有命入宮禍害我家如嬪娘娘麼?

燒香拜佛也得祈求你自己命夠硬,否則隨隨便便就……豈不是要連累老爺為您傷心麼!”

“你胡說什麼,我有王爺的寵愛,她們……她們根本不敢把我怎麼樣。”如寶抵死也不願意鬆口,可心房卻顫唞的厲害。

“我方才當著皇上的麵也說了,到我順利生產之前的這段日子,你會負責我全部的飲食起居。自己放激靈一點吧,若是我與皇嗣有什麼不測,你第一個跑不掉。你死不要緊,別連累了你的王爺,還有咱們阿瑪。”如玥懶得再和她廢話,喚了聲沛雙:“讓人帶福晉回房歇著,晚些時候再敘話不遲。”

“慢著,你……別走。”如寶的聲音裏滿是艱澀。

“怎麼?還有什麼是福晉不明白的?”如玥沒有回過身子,隻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知道我這麼多事,你安插了人在王府裏對不對?”如寶疑心道。不待如玥開口回答,如寶又追問一句:“既然你知曉有人要害我,為什麼不揪出這個人來,為什麼不一早就告訴我。你很希望見我死麼?”

如玥險些噴出來,隻覺得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麼?何況,你是死是活,根本從來不是由我決定的。命,攥在你自己手裏。好麼,從小到大,你從來不肯聽我說的話,處處與我作對也就罷了,還幾次三番的與我爭寵,妄圖入宮平分我的恩寵,難道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