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阿姐也與我做個?”
容娘的嘴角就僵了,這兩小的都費了她兩月有餘哩,手指都起泡了。再來,怎生吃得消。
張氏笑她:“看你還自誇!意思雖巧,顏色尚佳,針腳卻實是差了些,手腳還需勤些練習。明兒乞巧節家中添了好些小娘子,娘連我家的四娘子五娘子都請了過來,到時你被人比下去了可是丟嫂嫂的麵子。”
容娘嘴角扁了扁,心中不信明兒會落了後去。
次日便是乞巧節。老夫人院內裝飾一新,院中紮了乞巧樓,吊了紅紗燈籠,結了彩帶,很是喜慶。連院中兩株桃樹上都纏上彩綢,屋簷下亦增設了燈籠,方便晚上眾人拜祭玩耍。
玉娘自乞巧樓紮成,便隻在這院中玩耍,連吃飯都念叨著要在樓中吃,被守禮斥了一頓方安生。
容娘暗地裏吐了吐舌頭,六哥自大哥回來一趟,愈發與大哥相似。不經意抬眼,守禮瞪了眼過來,容娘忙端正儀態,心中無數腹誹,不敢有些許漏出,倒不是責罰,實是怕極了守禮事後嘮叨。
傍晚時分,嬸娘於氏帶了一眾妾室並小娘子們來到。個個珠環翠繞,光鮮奪目。衣裙全不似清平縣的式樣,大概是那臨安新興的款式花樣,更加妖嬈多姿。
容娘有些傻眼,倒非豔羨,實是叔父一家行事令人匪夷所思。幾個車錢尚需問嫂嫂要,家中的穿著用度卻是如此富貴。容娘初時年幼不經事,後來舊都淪陷忙於逃命奔波,在徐府兩年,府中行事隻止於大方得體,不致奢靡。如今這一家人麵兒上似大家貴族,行事上卻是小氣窘迫,十分矛盾。
正呆愣間,排行第三的瑾娘微笑著走了過來,小環在後輕輕的推了下容娘的手肘,容娘忙麵露微笑迎上去,兩人說些針線裝扮上事情。
不久,張家四娘五娘亦來到。容娘拉了瑾娘迎了上去。張四娘今日好生打扮,一身簇新的淺藍色底白玉蘭花合體衣裙,映得小臉粉白嬌嫩。心道今日必要在眾人麵前露個臉兒得意一回。誰知迎麵來的這兩位,容娘子且不說,她素來不在服飾上做文章。另一位少女隻著一件灰綠滾邊緞麵花卉暗紋對襟襖子,係了一條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顏色也不甚鮮豔,卻生生將自己比得顏麵無光。
進得廳來,一眾小娘子嬌嫩如花,服飾新鮮,張四娘那原有些清高的心自覺的縮了幾許,連行止都有些畏縮了。張氏瞧了,不覺好笑。自家姐妹卻不得不照顧,便拉了四娘五娘去拜見老夫人及兩位夫人。眾人一番寒暄。
早有小娘子們在院中嘰嘰呱呱品評個人繡品。玉娘的聲音清脆傳來:“阿姐,速來看瑾姐姐繡的蓮花,比你的要好哩!”
玉娘童真無邪,眾小娘子咯咯的笑起來,都圍了過去。
容娘一哂,瑾娘忙道:“玉娘子亂說哩,我瞎繡的怎比得容娘用心之作!”
容娘自嘲道:“姐姐不必自謙,實是妹妹的繡工粗糙。玉娘素日看慣了我的粗劣針線,如今見著姐姐的自是誇讚不已!”
瑾娘見容娘說話有趣,並無不滿,心中歡喜,拉了她的手一同湊過去。
乞巧樓中擺了眾人的繡品。瑾娘的正巧置於顯眼處,同是碧綠的蓮葉,水粉的菡萏。瑾娘的繡品因針腳細密緊致,著實顯得多了幾分生機。瑾娘細細的觀了一回容娘繡的肚兜,也是滿嘴誇讚:
“容娘的心思巧妙,是我不能及哩!隻需針線上花些功夫,待以時日,則我不如也。”
瑾娘雖誇讚容娘,卻言語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