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得月餘,竟然將事情辦妥,又買得三處房屋,用那新建的院落安排了三戶人家,絲毫無差。且因是新建的房子,價錢便高些,那三處院子足足抵了五十貫,還是夫人做主,不許賣貴了,方才便宜抵給那三戶人家的。
那幾戶人家,住慣了天晴日曬天雨接漏的日子,如今搬入城西,房子嶄新結實,鄰舍眾多,穿過弄子便到主街,十分方便。且賣了那處破屋,下剩得許多銀錢,去街上做做工,或是做點小買賣,也不愁生活了。真真是無望中另生了希望來,也過得普通人家生活,有口熱飯吃,有間屋住,手裏還握有幾個銀錢,不由謝天謝地!
容娘拉了守平細細算了一日帳。不算還真不知,當日娘交了一千六百餘貫錢與七郎,如今竟然花了四百餘貫。竟是花掉了田莊一年多的收入,容娘不由咋舌。守平便笑話容娘吝嗇,容娘回說守平紈絝。
然另兩戶原要賣房的人家卻甚是奇怪,講定次日去縣衙簽字畫押,卻突然反悔不賣了。容娘好生失望,定要盧管事去打聽到底為何?
盧管事心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不賣了又能如何?小娘子畢竟是小娘子,不夠大氣!盧管事想著身上還揣著容娘給八斤的賞錢,索性去了盧婆子店裏。
茶飯店中正是熱鬧,八斤甚是忙碌,見盧管事來,偷閑引管事至角落與人拚了一桌,又回後麵端菜飯去了。
盧管事也不著急,正經忙了月餘,就著五香豆鹵雞爪喝口閑酒最好不過。隻可惜同桌是張生臉孔,不好說話。店中其餘食客都是幾人一桌,談的熱鬧。盧管事邊飲酒邊聽些城中瑣事,很是悠閑。
“嗬,你個老小子,幾日不見,又去找你那粉頭了吧?”
“去,哪來的閑錢,若有,便去人市上買個小娘子在家,比那粉頭不知幹淨多少!”
“那是,如今人命賤啊!你莫不是日日去人市瞧娘子去了?哈哈……”
盧管事就著些閑話就酒,甚是自得。
“唉,我那舅舅,近日將房子賣了,搬去城西,我這幾日忙著給他搬家呢!如今他是好過了,有地方住,有錢在手,不必一日兩餐薄粥,還時常斷頓。往日我那老娘老是惦記著,隔幾日便送糧米,如今他倒比我家還寬鬆。”
“哦,便是城北的那個?近日不知城中大戶作甚,商量好了般都往城北買地,衙門裏頭說,已有十來戶交易。那個破地方,莫非有寶?”
盧管事停了咀嚼細聽。
旁邊有人答話:“哪裏有寶!你不見城中擁擠,也就那片開闊些。瞧著吧,終有一日,城北也如城南般繁華。到時,片瓦之地,也值千金哩!”
“如此,那你舅舅豈非虧了,若是建個房子賃出,收入不少哩!”
“他哪來的錢去建房屋,不找我家傍靠就謝天謝地了。爺爺的,不過是運氣,當日我家在那也有幾分地,生生地被老爹賣掉了啊,要留到如今……,唉!”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舅舅若是多留些日子,不定價錢又要高些哩!”
幾人說到命理,便敞開了說去。盧管事聽了一陣,喚八斤結賬,八斤趁機道:“是張大戶家搶了貴府的買賣哩!這幾日來看地的人多了,你家那府上女婿也派了人來,做成了兩戶人家。”
盧管事一愣,高家大郎倒也罷了,那張大戶卻出現的突然,問道:“那張大戶出的價高麼?”
八斤邊收拾桌子邊道:“說是多給十貫,但還未去衙門寫文書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