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闖進來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劍上還滴著血,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要幹……什麼……你是張……”

“別出聲,是皇上讓我來的。”張清堯取了案上茶杯倒了半杯清茶,將手上傷口擠出鮮血滴入攪勻遞給霍光,“不想和你哥一樣就喝下去。然後拿上出宮腰牌,我送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霍光震驚過後,一口飲盡,很快腹中絞痛,吐了一堆穢物出來,隱約可見有極細微的黑點附著在其中。此刻西殿火已燒旺,霍光跟著張清堯,乘著人們救火的混亂往宮門跑去。

衛青被半夜敲門的兩人驚得張大了嘴,張清堯匆匆說了一句:“皇上說霍光年紀雖小但已位列三公,再住在後宮實為不妥,請大將軍照顧一陣,清堯告辭。”轉身向皇宮飛奔而去。

這番話驟聽合理,細思卻處處不對勁,把衛青和霍光都鬧得莫名其妙;而此刻的長信宮,皇上已經接報:“皇後宮中走水,燒毀一間偏殿,燒死兩名宮女;張清堯手持禦賜金牌,和霍光一起出宮了。”

也許是這些日子心力交瘁,等張清堯換回衣衫從原路翻窗進寢殿,天已微明,皇帝仍睡得深沉,似乎連身都沒有翻過。張清堯鬆了口氣,重新躺下,很快便進入夢鄉。

椒房殿失火還燒死了皇後最貼身的兩個侍女,皇帝強打精神去查看了一番現場,又讓衛青也來安慰姐姐,自此之後皇帝絕足皇後寢宮,衛大司馬主動上交調兵的虎符,從此也更加低調,幾乎一直抱病在府,此生也不曾再次領兵出征。

霍去病喪儀結束,皇帝似大病了一場,形容消瘦,精神萎靡。張清堯的傷倒是大好了,行動再無阻礙。皇帝對他那晚偷溜出去的事似乎全無所知,細想又絕無可能,隻是皇帝不再言無不盡,夜宿長信宮的日子也少了許多。就在張清堯難免略有失落感之際,皇帝叫了他一起喝酒。

三杯落肚,皇帝揮退侍從:“清堯,你可知朕為何不廢了衛子夫?”

張清堯故做輕鬆:“你就算廢了她也不能立我為後。”

“當年陳阿嬌行巫盅之事,朕還曆曆在目,自然分得清那些瓦罐是幹什麼用的。還有霍光屋裏那隻帶血的茶杯和你手臂上的新傷……你說過麒麟血能解百毒……”兩句話表明皇帝對一切事情了如指掌。

皇帝又連幹幾杯,被張清堯按住:“喝慢點。”

“衛青是忠臣,就算你張清堯反了,他衛青也不可能謀反。朕若是廢後,衛青也必然引疚辭職,軍中一下子難尋頂梁柱;太子是國之根本,母後被廢,儲君地位不穩,更是後患無窮。如果徹查此事,又牽連太多,朕如今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和精力……”仰頭又是一飲而盡,“能將此事一夜間便妥善處置,朕著實感謝你。”

“你我之間不用道謝。”

“清堯,你和朕說實話,還想不想回你張家?”

張清堯望向皇帝深黑的眸子,點了點頭:“想。我的傷好了,足夠自保,你可以放心。”

皇帝臉上平靜,心中憤恨:張清堯啊張清堯,之前說什麼不走了,你果然是哄朕的!為什麼朕想要一個可以不離不棄的愛人這麼難!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你都休想離開朕的身邊!

皇帝神色未變,又是一輪猛喝,末了才點頭:“朕答應你,不過在此之前你先陪朕去五柞宮住上幾天吧。”

“好。”這麼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張清堯答應得很痛快,不知不覺便顯露了喜悅之色。殊不知此刻皇帝的案頭上有一份已躺了三天的竹簡——東方朔的遺書。

東方朔被罰做苦役不久便身染沉屙,臨死托人上疏:“張氏宗族與常人不同,保養得當皆可壽至二百餘歲,麵容三十許人,其年齡或已是常人的三倍有餘,此其一;自族長始,本家之人皆族內通婚,若嫁娶外人,則違反族規,人皆鄙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金風送爽,漫山的紅葉隨風起舞,間雜著鳥鳴鹿呦,五柞宮秋景如畫。山林、溪澗、石道……皇帝和張清堯一點一點重溫著以前的種種溫馨情,事。皇帝仍然心事重重,幾次三番看著張清堯的身影走神,還常常前言不搭後語。

張清堯以為他仍然沉浸在痛苦中不曾恢複,又想到即將的分別,處處溫柔,不料在皇帝眼中那少見的笑容竟是對自由的無限期待。

天色已晚,兩人相攜回了寢殿。這座風景最美的寢宮早就被皇帝改名為“麒麟閣”,送給了張清堯。

皇帝解下一直配在腰間的黑金劍抽出,放在臥榻側伸手便能拿到的地方,。

正寬/衣解/帶的張清堯有些好笑,想要取了掛回牆上,被皇帝阻止:“朕怕有刺客,你來不及起身取劍……”想是顧忌再有厲害刺客,張清堯也就隨他去了。

燭火搖曳,龍鳳錦被下兩人赤.身相擁,張清堯鳳目極其媚惑,熱情無比地回應著。皇帝更是毫不保留,剛才在溫泉浸泡的時候已要過他一次,現在仍然yu火熊熊,似乎完全不知疲倦。張清堯沙啞著啜子低語:“悠著點兒,別傷了身子……”

“你就要走了,朕好舍不得……舍不得……”